太皇太后、王太后两个嫡亲祖母、曾祖母过来看了看孩子。虽说寿儿如今身体不错,没什么毛病,但万一呢?
张羡龄初为人母,想得要格外多一些。
等晚间朱祐樘回来的时候,张羡龄将自己的担忧尽数说给他听。
“我想着,能不能过年的时候,我抱着寿儿露个面就好,毕竟月份还太小了,怕惊着他。”
朱祐樘很是赞同:“到时候坤宁宫和乾清宫也别放鞭炮,别吓着寿儿。”
到了腊月,张羡龄与朱祐樘从西苑搬回了宫里。
走得时候还是两个人,再回到坤宁宫时,就已经是三个人。
寿儿的房间早就安排好了,就在后殿东一间,名曰平安堂。
他与乳母慈母保母等人睡在东边,张羡龄和朱祐樘仍是宿在西边,同处一宫,照料起来也方便。
张羡龄闲着没事的时候,除了陪寿儿玩,就是给他搜罗新玩具。
这时候给孩子们的玩具不少,像是用小锤敲哐当响的太平鼓,彩塑的兔儿爷,七巧板,不倒翁之类的,但给婴儿玩的玩具却并不多。寿儿实在是太小了,玩不了。
金淑见她操心玩具的事,劝道:“寿哥儿还小,你弄个拨浪鼓哄一哄,他就很开心了。”
张羡龄却觉得不够,她记得后世有好多专为婴儿设置的玩具。那时候一个表姐生孩子,她去表姐家贺喜,好家伙,婴儿床边堆满了玩具。
在玩具这件事上,寿儿决不能落后。
寿儿如今还不会走路,多半时候都是睡在摇篮里,大人若是不抱他起来,他就只能盯着天花板看。
张羡龄见状,首先吩咐造办处的人做了一个可以支在摇篮上的旋转床铃。
为了刺激婴儿的视力快快发育,让他分辨颜色,旋转床铃上绑了六个不同颜色的小布娃娃,每一种颜色都是不同的小动物,黄色的布老虎,白色的布鸽子,绿色的鹦鹉……
彩色旋转床铃才支在摇篮上,寿儿就笑起来,小手小脚扑腾扑腾的,很高兴。
张羡龄又接着做了一个婴儿健身器,说是健身器,其实有点夸张,实际上就是一个小拱门似的支架上安了几个拉环,婴儿可以伸手去抓拉环玩。
朱祐樘见了这些稀奇古怪的玩具,笑着道:“你倒是总能弄出新鲜玩意。”
张羡龄笑了笑,她低头望着摇篮里手拉圆环,玩得不亦乐乎的寿儿,心想她这个做娘的一定会教他怎么才能玩得有分寸,玩得有意义,最好还能玩得利国利民。
她侧首看向朱祐樘:“还说我呢,是谁吩咐御用监造小木马、造给小孩子玩的小纺车、小茶具?”
朱祐樘摸了摸鼻子,道:“彼此彼此。”
自打寿儿生下来,朱祐樘便细心呵护、日日照料,是以他对于寿儿的感情,半点不比张羡龄的少。
他是第一次做父亲,恨不得将天下所有好的东西一股脑塞给寿儿。
虽然老话讲严父慈母,但寿儿如今年纪尚幼,等他大一点,自己再做严父也不迟。
一转眼,就是正旦节。
休息了这么久,张羡龄也从产假的状态中走出来,头戴凤冠,衣着盛装,接受命妇朝拜。
繁文缛节完毕,张羡龄寻了个时机,将宋持盈留在坤宁宫内殿说话。
宋持盈如今的气度,已经和张羡龄初见她时大为不同。她虽长了几岁,但却美得更加大大方方,一来是因为中宫娘娘的赏识以及由此带来的其他命妇的追捧,二来是她已经写成了一本算经,这本书如今是宫中内书堂的教材,这足以使她扬眉吐气,不再妄自菲薄。
她想明白了,你擅长绣花,我喜欢算术,都是特长,并没有什么高低贵贱之分。
也因此,宋持盈格外感激中宫娘娘,若不是中宫娘娘先肯定了自己,也许到今日她仍是幽怨。
寒暄了两句后,宋持盈径直问:“娘娘可有什么吩咐?是又要给宫女编新的算术书了么?”
张羡龄笑着摇摇头:“是别的事,你可听说过邸报?”
“自然听说过,”宋持盈道,“妾身夫婿倒是常看。”
“那你可曾看过民间的小报?”
“这倒不曾看过。但娘娘若是想知道,妾身回去立刻看。”
张羡龄道:“确实要看一看,因为,我想让你开一家报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