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慎礼不提,顾馨之也不问,提前离席一事便算过去了。
接下来,夫妻俩又去几家相熟的人家拜年。
接连几天出去拜年,顾馨之顺嘴问了句:“他们怎么轮番开宴啊?”人都是那些人,却每天换个地儿见面,倒是好玩。
谢慎礼也随口回答:“习惯了,他们年年如此。”
顾馨之:“我看别人家好像没有这样,怎么你们这么玩儿?”
谢慎礼顿了顿,道:“约莫是为了热闹吧。”
顾馨之:“过年谁家不热闹——”顿住,看他,“以前没有?就这几年?”
谢慎礼:“嗯。”他回忆了下,“他们成亲之前,也就在书院里折腾。”
没记错的话,他小时候仿佛都是在书院里过年?顾馨之若有所思:“这是给你折腾的吧?”
谢慎礼顿了顿,微叹:“……或许吧。”
他在谢家处境艰难,打进了琢玉书院,几乎便以那边为家。原以为成亲后会好些,那位薄命的夫人却连年都没过,便香消玉损……
“算了!”
谢慎礼回神。
顾馨之:“不管原因为何,礼尚往来,我们也该轮一回。”
谢慎礼愣了下。
顾馨之已经开始掰着手指数了:“陆家四口、柳家三口、陈家五口——哎呀老爷子一家子也得……一二三四……”
谢慎礼:“无需如此着急——”
顾馨之推他:“你去写帖子,邀请他们今儿——哦不,明儿过来吃饭。”
谢慎礼:“……”
顾馨之:“哎呀,我得赶紧去看看有什么菜肉。”
谢慎礼手刚伸出,自家那着浅紫袄裙的夫人已如彩蝶般飞了出去,转眼就不见踪影。
他无奈收回手,舒展的眉眼显示着他轻松的心情。
屋里再次安静下来。他翻出上回没看完的书,接着看下去。
刚看几页,外头传来又传来脚步声。
“老谢,”顾馨之风一般卷进来,“柳老夫人有什么忌口的吗?你那些兄弟呢?”
谢慎礼:“……应当没有。”不过,“老谢”是什么称呼?
顾馨之狐疑:“你确定?”
谢慎礼卡了下壳,不确定道:“要不,我问问?”
“那赶紧的——”顾馨之眼睛一瞟,看到他手里的地方志,柳眉一竖,“你还看书?让你写的帖子呢?”
谢慎礼:“……我稍后就——”
顾馨之叉腰:“书什么时候都能看。你这些年吃人家的喝人家的,好不容易宴客一回,别的便罢了,好歹你要把诚意表现出来吧,怎么还在这不紧不慢地看书?”
谢慎礼:“……我现在写。”
旁边忍笑的青梧迅速翻来名帖、笔墨。
顾馨之脸色这才缓下来,叮嘱道:“帖子写得好看点,好话多说点,不能丢了你这探花郎的脸啊。”
谢慎礼:“……好。”
顾馨之:“记得问问忌口,还有风俗忌讳。”
谢慎礼:“好。”
顾馨之摆摆手:“那我去忙了。”蹬蹬蹬又跑了。
谢慎礼:“……”
正当时,许远山一边往回看,一边进屋,及至书桌前,行了个礼,才开口:“主子,夫人怎么跑进跑出的?可是有什么事?”
谢慎礼摆手:“没事,训我呢。”
许远山:“?”
苍梧:“噗。”
连青梧亦是低着头抖啊抖。
许远山意会,估摸着是夫妻俩的某种情趣,遂瞪了俩人一眼,不再多问。
他掏出一张信函,恭敬地摆到桌上,道:“主子,抚州那边来信了。”
谢慎礼接过来,确认印信完好,才拆信展阅。
一目十行,薄薄的纸张很快看完。
他满意点头:“那边准备好了,看来不等化冻,我们就可以出发。”
“诶。”许远山迟疑了下,“要提前给夫人打声招呼吗?”
谢慎礼想了想,摇头:“别了,她这操心的性子,提前说了,有的折腾。”
许远山自无不可。
谢慎礼想到什么,道:“现在大家都忙着走亲访友,正是消息散播的好时候,把年前查出的东西逐一扔出去。”
许远山愣了愣,迟疑道:“不等过完年吗?那毕竟是……”
谢慎礼:“速战速决。”
许远山凛然:“是。”
……
第二日,谢家西府设小宴,邀请了琢玉书院的几名先生、几名同窗共贺新春。
个中欢乐、忙碌自不必说,宴罢,送客离开的时候,谢慎礼亲自送柳老。
柳老今儿喝的有点多,路都走不稳当,嘴巴还一直叨叨。
“……那帮小子铁定荒废了,天天到处喝酒,回头我得给他们紧紧皮。”
谢慎礼好脾气:“嗯,您也别太操心,有宴书他们呢。”
柳老一听,瞪大眼睛:“你什么意思?你觉得我老了教不动了?!我告诉你,我还能给你儿子开蒙!”
谢慎礼:“……好,等我儿子长大,必拜在您的门下。”
柳老没好气:“你这信口雌黄的,儿子都没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