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事定下,顾馨之开始整理家里的财产。
前段时间,她向谢慎礼咨询相关律法问题,后者很担心,不光亲自过来询问情况,还给她带了一套的刑律书籍。
好家伙,这年头的书册可都是手抄本,那大大的一箱子,够唬人的。
数量多、律法齐全,确实很实用。
这不,她特地翻了下契书的相干内容,找到对应的田宅契。种种描述自不必说,这田宅契大体类似于现代的土地证、房产证。
当初她出嫁,许氏便是给她立了这个契,这是有官府认证的个人财产,她以嫁妆带出去,不管夫家如何,都不能动她的财产。
不过,以她对许氏的了解,这些契书约莫还是谢慎礼的手笔吧……
她若是早知道这些律法,和离的时候,就不用等谢慎礼出手,自己就能把嫁妆全部索要回来了。
不过,由此也可以看出,大衍的律法已经很完善了。
通过这个田宅契,她可以将庄子田地、房屋都重新立个契,归到许氏名下,杜绝他日有什么纷争。
她对自己赚钱能力和人品都有信心,但往后会遇到什么事情,谁也说不准。万一她有个万一,这些东西就是许氏安身立命的根本。
许氏听她分析听得眼泪涟涟,抱着她又是一顿痛哭,顾馨之哄了好一会才缓过来。
这事,顾馨之已经提过几回了,她再推辞,便对不起女儿这一番心意。
如是,母女俩人继续商议——主要是顾馨之安排。
她们家产现在还算丰厚,但现银要留一部分采购布料和染料,还要预留发工资,剩下的,几乎都要拿去采买嫁妆。
虽说谢慎礼不差那点钱,但人情不是这样用的。索取有度,有来有往,才是长久的相处之道。
刨除现银,剩下的庄子铺子一分为二,铺子由顾馨之带走,庄子交给许氏。庄上的染房、织房、制衣房全都交给许氏继续打理。
但许氏死活不肯按分成分配,甚至连管事工资都不肯要,说没有这样吸女儿血的道理,顾馨之没法,只得折中,每月给她交租金。
许氏听说租金定不高,算是女儿每月给她点心意,这才作罢。
将所有东西列好,顾馨之拿去官府立契,家里的财产分配便算妥了。
搞完这些,她顺道去了趟铺子,看看生意。
托皇后娘娘的福,她家铺子过了那波客似云来的热潮后,生意依旧不差,每日都有买布买衣的,尤其是后者。
这段时日她又加了几种童装款式,染的布料鲜艳,图案逗趣又新颖,如今又跟皇后沾了点关系,许多人就爱来她这里买童装,偶尔也有老板要求定制。
开业那段时间,许多姑娘夫人在她这儿定的裙裳陆续穿出来参宴,加上几大布坊联合走秀,有些门路的人都知道她才是主力设计师。如此,她家铺子的定制衣服,终于打响了名声。
许多高门女眷都愿意找她定做两身,留着参宴。
为此,她最近是愈发忙碌。
只是,她现在不比当年,她有田有粮有铺子的,自然不会拼死累活的接单子。她交代了李婶几人,有要下单的,写下要求,但每旬她只接两单,先来先得,多了不接,急单不接。排上队的,李大钱会提前通知各家,让客人写下设计要求。
而接到的单子,李大钱也会送回去庄子,或是她过来铺子时顺手带回去。
如此以来,她即便忙碌,也是控制在一个范围内,加上缝线、收边等细致活儿都有制衣房分担,她还能抽空研究新品,染制新的布料给铺子做新衣——嗯?好像这也是活儿?
好吧,她乐在其中。
她甚至比许氏还闲……咳咳。
总之,她今日去官府办完事,转道铺子的时候,李婶就将这段时间接下的单子递给她。
她现在算得上是京城里炙手可热的设计师,平常下单的也大多是高门贵妇。问题是,这京城不缺贵人,也不缺有钱人。她既然定了先到先得的规矩,那就不能看权钱排序。
她自问自己稳得住,但李婶几个却不好说。所以,她每次来看单子,都会把接单的几人都叫到跟前,一起询问。
这会儿正是午饭时间,铺子里暂时没人,她直接就在铺子柜台边翻看,若有客人进来,也不会耽搁。
顾馨之仔细翻看了遍单子,确认没有什么奇奇怪怪的要求,能做,便问:“这回是哪家的?”
李婶忙道:“是安亲王府、与武库清吏司员外郎大人府上的。”
一高门,一从五品,看不出问题。顾馨之:“后面排队的名单呢?我看看?”
李婶忙去将单子取过来。
顾馨之仔细看了看。
李婶本是不识字,这段时日硬是学了些常用字,不过,这单子并非是她手书,而是李大钱写的。一份名单过俩人手,应当能最大限度地限制贿赂啥的。
反正,目前名单上是看不出有什么问题。身份高低皆有、顺序也毫无规律。
她佯装深沉地看了片刻,然后放下单子,点了点其中一个名字,道:“将这家提上来……”想了想,“不能影响下旬的顾客,这家算加做。”
李婶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