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慎礼那边如何担忧不说,顾馨之再次进入忙碌状态。
庄子里已经隔出一个小院,面积较小,勉强够用。这处院子挨着院墙,后边是片荒地,顾馨之打算改天买下来,盖厂房。
现在嘛,就将就用着吧。
要请人来做针线活,原来的屋子就不太适合。顾馨之大手一挥,让人把墙给拆掉一半,准备回头装上窗格。
还买了许多石灰,将墙壁全刷了一遍。
再着人打了些长桌条凳,就算齐活了。
窗子还在木工那边打着,短期内是赶不出来,好在夏日闷热,窗户大敞更为透气通风。
另一头,徐叔找村里里正帮忙,寻摸了二十名针线较好、干活勤快利索不挑事的妇人,全都签上契。
这边屋子刷好,桌凳一到位,这些妇人便开始上工了。
开工第一天,顾馨之也不忙着干活。
她先给大家开了个动员大会,展望了下未来。什么要开全京城最大的布坊,要将漂亮的衣裳卖到全国各地,要带着全建安村的人发家致富,让大家都过上好日子云云……
虽是住在京城脚下,村里妇人却都不曾读过书,听着这番话,顿时都有些热血沸腾。
顾馨之见大家都激动不已,咳了咳,赶紧将话收回来:“里正跟徐叔应当都给你们解释了何谓契工,我就不多说了。我这里做五休二,夏日日长,每日辰时开工、酉时放工,中间午休一个时辰,冬日日短,早晚各减半个时辰,少了的时间就在第六日补上半天,也就是做五天半休一天半,都知道吧?”
众妇人连忙点头。
顾馨之:“每月初五,就会发放上月的薪银。倘若需要赶货,要求你们加班,我会按照契书所言,发双倍日薪。迟到请假,则会按照规矩扣减相应薪银。若没有特殊要求,薪银会以铜板结算……也都没问题吧?”
有那相熟的妇人问道:“顾姑娘,当真一个月给两贯钱吗?”
顾馨之笑着点头:“这是写在契书上的,普通员工都这个薪银。倘若做得好,擢升为小组长,或者根据规定拿到各种奖励晋升职能了,就能领到更高的薪银。”
妇人们有点激动。
“这个怎么判断做得好啊?我的针线十里八乡都知道的,绝不会差,是不是现在就能领上?”
“我的也不差,我还会绣花儿!”
“我也是,我会绣小老虎!”
顾馨之哭笑不得,连忙做了个下压的动作:“好好,知道你们针线都不错……但我这里是花钱请你们干活,不是来评比你们的针线活的。”她指了指墙上,“我这里已经贴了规章制度和奖惩措施。你们回头自己看,不识字的话,我让人过来,每天带你们诵读一遍。”
有人惊呼:“还能识字?”
顾馨之板起脸:“我可没工夫花钱请你们来识字啊!每天念一遍,是防止你们忘记了。不过……”她又笑,“若是你们背下来了,确实能识几个字。”
妇人们惊喜极了。
“我看见了,上面好多字。”
“岂不是说,我们能学会这么多?”
“那我要是学会了,能抄下来带回去吗?”
……
顾馨之:“都行都行。回头你们自己看着办,但上班时间,不许偷懒啊!”
“肯定肯定。”
“哪敢偷懒啊,两贯钱呢。”
“就是,我在家里天天烧饭收拾,也没人给我工钱,还不如给您干活呢。”
“就是。”
顾馨之笑眯眯听了片刻,才拍掌:“好了,废话不多说。接下来交给庄姑姑,你们往后都听她的安排。”
“是。”
庄姑姑站前两步,福身行礼:“诸位姐姐妹妹早,以后由我负责制衣房的琐事,我姓庄,大家可以叫我庄管事。”
这是顾馨之规定的,关起门来如何规矩不说,在这些聘用的员工面前,她家下人称“我”不称“奴”。
“接下来,我讲一下工作安排。我们会将大家分为几个小组……”
顾馨之将制衣过程拆分成几个流程,裁剪、缝线、收边、贴布……每个流程一到三个小组不等,所有流程走完,一件衫子便可以成。如今他们手头最大的单子是童衫,而且款式一致,拆分的步骤还算是简单的。
都是村里熟人,即便不熟悉,庄姑姑也早早从里正那边打听过相关情况,分组名单是早就定好的。
分好组,再将各组负责的工作解释一番,这制衣房的工作便正式开始。
村里妇人是第一次出来干活,许是想到每月能得两贯钱,每个人都恨不得拿出浑身解数,一口气把活儿给干完。
顾馨之去染房、织房绕了圈回来,就发现这边一整个院子鸦雀无声的。
一整排的倒座房,全都敲了半面墙,窗子都没安上,能看到大伙都在埋头剪布、缝线,却没一个人吭声。
顾馨之无奈了。
她那染房、织房都还好,染房基本都是自家仆妇培养、训练起来的,针房现在有四人,都是买回来的织娘,也算是自家奴仆。干活的时候虽然认真,但周边全都是吃住一起的同僚,多少会说说话。
顾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