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
“咚!”
“希腊队拿下一局,1:4。”
刚刚才将养好的旧伤之处又遭受如此重击。
疼痛感寸寸攀升,好似不仅是膝盖,就连全身的骨头都被一同碾碎再碾碎了。
漂亮的紫发沾上了尘土,不自觉翻滚着的远野只觉得左膝仿佛凭空开了个口,而全身的力气也都从左膝那个无止境的黑洞里流走了。
比起这球,当初丸井受君岛指使的那球好像都显得苍白和无力了许多。
甚至连疼痛都不及这个的十分之一。
可明明是如此的疼痛煎熬,远野心底翻滚着的情绪却远没有上次的浓烈。
没有再次受伤的怨恨,有的只是无法发挥全力的不甘。
远野有些后知后觉地想着,难道他当时的愤怒只是因为觉得自己受到了君岛欺骗和背叛,而非旧伤复发吗?
不,明明他是如此讨厌旧伤复发的。
几乎无法在站起身的远野听到了观众席上的嘘声。他接收到了他们同情和自以为是的怜悯目光。
难道他又要因为膝盖的伤而止步不前了吗?难道这场比赛要因为他的伤而走向末途了吗?
不。
永远不。
疼痛是漫长而无言的,一瞬间思考了许多东西的远野颤抖着支撑起上身。
“好了,解决掉一个,那么接下来的目标就是——”,并没有把‘失去战斗力’的远野放在心上,阿波罗看向了脸上参杂着担忧和愤怒的切原,“你。”
“开什么玩笑。”穿着粗气的远野颤颤巍巍地直起身,“你以为那种粗鄙又没有美感的处刑法,能够这么容易地打倒我吗。”
即使隔着屏幕,君岛也看见了远野眼里闪着的不灭光芒。
那种对胜利的,绝对渴望。
“哦?还有反抗的精力吗。”被吸引了注意力的斯特凡诺普洛斯兄弟俩笑了笑。
“让我想想,对你这种满身血污的有罪之人,”俄里翁已然再下重拍,“又该如何判处呢。”
“希腊式处刑法第142式——绝望的烙印!”
咬牙忍下身上剧痛的远野抬起了满是冷汗的手臂。
“啪嗒。”黄绿色的小球轻飘飘地反弹到了俄里翁身上。
被砸到的地方只是有些微微发麻,俄里翁有些好笑地看了一眼坚持着报出招式名的远野。
“真是执着的灵魂呢,就让我们来对你加以重审吧。”
……
一次,两次,三次……
吸引了大部分火力的远野一次又一次地倒下,比分更是在徒劳之下逐渐向对方倾斜。
血滴,血流,血洼,红色在他身下蔓延、汇聚。
“再这样打下去,他膝盖上的伤势就真的不可逆转了。”很难想象真田也会说出这样的话,“实在不行……就让他们弃权吧。”
大家还来不及去看平等院的脸色,就听见了君岛再次响起的声音。
“以远野那个要强的性格,他宁愿葬送掉自己的网球生涯,也不会同意弃权的。”
倚坐在沙发上的君岛颇有些不近人情地开口,“反正最坏结果也不过是远野再也不能够站上网球场,那不如就让他拼一把好了。”
丸井的脸上浮现出了和许多人如出一辙的不赞同神色:“前辈你……”
“被远野打到再也不能回到球场上的人还少吗?”朝休息区外走去的君岛扔下了最后一句话,“他这样也只是自食其果罢了。”
就算同远野没怎么有交集的国中生们都真心实意地为他提起了担忧之情。
可君岛却……
将心比心,想到如果英二遭受这种场景自己会怎样的大石眉头紧皱:“君岛前辈他也……他也太不近人情了。”
怎么会这样呢?他们不是搭档吗,至少在曾经很长一段时间是……
休息区的隔音功能并不差,但因为灵力加成,五感也变得敏锐起来的大道寺听见了来自门外的隐隐声音。
——“嗯,对,再请上次的康复治疗师来一趟澳大利亚,还有……据说那边有特殊能力的治疗者没错吧,帮我联系一下……嗯,让我来交涉。”
大道寺若有所思地望向屏幕,谁说君岛前辈不关心远野前辈的,他可比他们想象中的安心和在乎多了啊。
……
弃不弃权显然是这场比赛被三船放权后的领队——种岛需要决定的事情。
与德川一同站在场边的他收敛了惯常的漫不经心:“再等等,我相信笃京。”
似乎是没想到远野这么坚韧,居然拖着满身的伤也不肯倒下,比之阿波罗更为心软的俄里翁动摇了一瞬。
就是现在!
自认早就对俄里翁实行完处刑13招的远野半跪在地上挥出了决定一击——
“介错!”
技术精妙的网球轻巧地砸在了俄里翁低头时,长卷发偏移所裸露出的脖颈上。
只觉得浑身僵了一瞬的俄里翁有些惊恐地抬起头。
刚刚发生什么了?他怎么感觉自己差一点,差一点就不能动了。
怎么会……介错失败了吗?汗水划过伤口,带来了火辣辣的痛感,有些头晕的远野不可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