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瑶听见的时候有些惊讶,高贵妃却是意料之中的样子,说道:“自从永珹被挪出去阿哥所,嘉嫔大病了一场,身子骨就不大好了。三五天一小病,磕磕碰碰被太医灌了不少药,能熬到这么多年已经很不错了。”
太医院如水的药材进了永和宫,嘉嫔又深居简出,好几年没跟着去圆明园了。
沐瑶很少跟嘉嫔那边来往,自然也是不大清楚的,只偶尔听说嘉嫔病了,没想到这么多年来她一直反反复复病着,想必第一回大病的时候确实把身体底子给弄坏了。
她不由惊讶道:“这么多年了,我还以为她能慢慢好起来。”
高贵妃摇头叹道:“嘉嫔恐怕还是过不了自己心里那道坎,对永珹被挪出去的事耿耿于怀,一直又担心永珹,思虑过重,才始终没能好起来。”
原本嘉嫔身子因为第一回大病就熬坏了,后边还思虑重,哪怕太医的医术再好,也很难让嘉嫔彻底好起来了。
病人最忌讳的就是思虑重,心情不好,再好的医生和药材在,也是无补于事,只能帮忙熬着了。
能熬这么久,嘉嫔恐怕也是想熬到永珹成婚的时候。
不过如今看来,只怕有些难了。
嘉嫔也是这么想的,觉得耽误了永珹,又因为自己生病了能时常看到儿子,心里既是欢喜又是难过。
永珹特意告假过来侍疾,什么事都亲力亲为。
给嘉嫔喂水,给她擦拭手和脸颊,还有喂吃的,喂汤药,他都没让别人来。
永珹其实跟嘉嫔不算特别亲近,因为他还很小的时候就被挪出去阿哥所生活。
可以说,跟几个年纪相近的小阿哥的关系,恐怕都比他跟嘉嫔来得亲近了。
但是母子连心,永珹到永和宫看见嘉嫔的时候,心里还是下意识想要对她好了。
嘉嫔哪怕有什么错,对他确实是极好的。
永珹回想起小时候的事,知道嘉嫔确实是爱着他,只是爱得宠溺,叫乾隆看不惯,才会让他们母子分开。
他有些庆幸当初乾隆把自己送出去,离开嘉嫔身边,不然如今的永珹未必能成为现在的样子。
指不定他会不学无术,或者就是纨绔子弟,甚至打骂身边人,成为永珹印象中那些纨绔子弟一样,是他最厌恶的人了。
但是嘉嫔的容颜一年年老去,如今的样子更是消瘦憔悴,跟宫里年纪相当的嫔妃比较,实在老太多了。
永珹想到纯贵妃和高贵妃的那张脸,这么多年来变化都不大,一样的年轻貌美,而且嘴角总是噙着浅笑,日子过得轻松又舒适,才会容颜不老。
反观嘉嫔,始终还困在当初他被带走的时候,身子骨大病一场之后又坏了底子,太医院想尽办法弥补,却是收效不大。
嘉嫔思虑太重,原本就对养病不利,如今更是一天天衰弱下去了。
她过得不高兴,这容貌自然就跟糟糕的心情一样很快衰老下去。
永珹心里叹气,仔细给嘉嫔擦拭了双手,这才道:“额娘,太医等会过来把脉,拟定药方。”
嘉嫔摇头道:“我知道自己的身子,只怕要熬不住了。如今却是遗憾,没能看见你大婚。我打算跟皇上求一求,看是不是定下你的嫡福晋,好叫我离开也不至于太遗憾了……”
“额娘,”永珹打断她的话,叹气道:“额娘不要多想,听太医的话好好休息,会好起来的。”
这话他像是安慰嘉嫔,又像是在说服自己一样。
嘉嫔看永珹不愿意接受的样子,只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等永珹离开,嘉嫔就对身边的玲珑道:“去吧,跟皇上说一说我的意思。”
玲珑行礼后应下,这就赶去御书房,跟乾隆复述了嘉嫔的话。
乾隆并不意外,嘉嫔那么喜欢永珹,自然希望在自己离开之前,能得知永珹的嫡福晋是谁,决定他将来的路。
这是一个母亲最后的请求,乾隆也不是铁石心肠,当然不会拒绝。
乾隆早早定下了永珹的嫡福晋,就是富僧额的女儿伊尔根觉罗氏,出身不错,性子温柔,很是适合永珹。
就永珹这牛脾气,找个厉害点的嫡福晋,估计两人也是要过不下去的。
既定下来了,永珹要大婚自然不能是白身,于是乾隆又索性给几个小点的阿哥封赏。
四阿哥永珹被封为厉郡王,五阿哥永琪被封为荣郡王,六阿哥永瑢则是质郡王,七阿哥永琮是应郡王。
永珹还被赐婚,而且为了冲喜,还准备在这个月成婚的。
乾隆动动嘴皮子,把阿哥们都封赏了,其它就交给别人去忙了。
工部首当其冲,郡王的府邸得建起来了,一下还来了四个郡王,工部尚书眼前一黑,感觉后边好几年都要马不停蹄,都想去御书房哭了。
乾隆早有准备,让李玉在门口拦着工部尚书,他可不想再看见工部尚书的老脸对着自己眼泪汪汪的样子,眼不见为净。
反正四个郡王年纪不算特别大,工部也不需要立刻建好郡王府,所以工部就能慢慢来,不如之前那么着急了。
李玉笑眯眯转告了乾隆的话,工部尚书这才放心了,眼泪出了一半又赶紧憋回去,一副感激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