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人采新鲜桑叶送来,投入都不小,一般人家可能承受不起,所以养的人就不多了。
这么一想,乾隆有些明白沐瑶隐晦中想说的,就挑眉道:“你的意思是,当地官员为了让养蚕人看着多一点,叫朕瞧着舒服,会让人假扮养蚕人,或者逼着他们在原本养蚕的数目上多一倍甚至更多?”
沐瑶笑着点头道:“皇上英明,不必我多说就能明白了。”
乾隆无奈道:“你这说得够明白的了,就是为了这点事,你倒是苦恼了两天?”
他显然不太明白这点小事有什么好苦恼的,沐瑶就道:“原本这确实不算什么事,就是当地官员让养蚕人忽然养那么多,肯定养不过来,必然损失惨重。回头明年这些人都没钱了,自然就不会养蚕了。当地官员肯定不会出这些养蚕人的损失,到头来平白叫皇上背锅了。”
明明是当地官员出的馊主意,到头来却说是因为乾隆要过去视察才造成的,乾隆这不就比窦娥还冤了吗?
乾隆蹙起眉头,只觉得沐瑶说的在理。
要跟河道两岸表演那样,多花费点银钱表现得好好看看,夹道欢迎就罢了,要影响了明年甚至后边几年养蚕的数目,那确实是个麻烦。
养蚕少了,丝绸必然就少,物以稀为贵,价格就要上去了。
沐瑶又道:“而且不说别的,会缫丝的人太少,平白让不少好好的蚕种等着等着就破茧,实在是浪费了。若是能培养多一些缫丝的人才来,那是再好不过了。”
“我听二哥曾经说过,洋人最是喜欢丝绸,漂洋过来采买的极多。咱们自个用不完的,还能高价卖出去。若是就此浪费了,就跟银钱都扔海里去,看着让人怪心疼的。”
这话听得乾隆又是一笑:“你啊操心得就是多,不过确实如此,洋人千里迢迢坐船过来求丝绸。若是咱们这边都不够,居然没有多余卖的,着实没脸。”
他认为地大物博,国家强盛,好东西多到能卖出去,忽然有一天来买的人买不到东西了,感觉怪丢脸的。
沐瑶都想翻白眼了,这是丢脸的问题吗?
这是浪费钱的问题,没必要跟钱过不去,还能赚洋人的钱不是更好吗?
不过好歹沐瑶算是说服了乾隆,他转头打算让人请缫丝的老师傅们开学堂,就教缫丝。
当然很多师傅只把手艺教给家里人,不愿意外传,乾隆就出极大的价钱,又愿意给贡生的名额。
老师傅们多是为了子孙辈,既能得钱,还有缫丝先生的美誉,又能给子孙留几个贡生的名额,自然没有不应的。
学堂办起来,想进去的人就不要更多了。
毕竟当地最苦恼的也是这个,会缫丝实在太少了,恨不能把半大孩子都送进去学一学。
请的几个师傅只需要手巧之人,哪知道送进来的全是半大小子。
不说手巧,一个个都没多少耐性,坐都坐不住,怎么学?
师傅们就问当地怎么没有小丫头送来学习,大多人家都说怕女儿学了嫁出去,就白学了,学好了就送给别人家去了,着实可惜,还不如让小子们学的。
这话传到沐瑶耳边,她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还忍不住跟高贵妃吐槽了起来:“怎的,姑娘嫁人了就不是自家人了?给夫家缫丝,就不能给娘家缫丝了?
高贵妃深以为然,点头附和道:“就是,难不成女儿要回去帮娘家缫丝,夫家还不让了?这样的夫家嫁过去做什么,倒不如一开始就相看个好人家了,两边小家都能顾上不是很好吗?而且夫家要是有妹妹的话,让嫂子手把手教导,不也挺好的?”
以后有了女儿,这也是一门手艺了,谁不乐意了?
再是担心,不如让女儿立为女户让她找婿上门不就好了?
多的是办法,只看长辈们愿不愿意了。沐瑶点头道:“正是如此,他们只想着女儿学了,自家就吃亏了,简直不可理喻。看着吧,原本皇上一片好心,到头来当地没几个学成的,那就怪不到皇上头上去了。”
她算了算手上的银钱,都想在当地开个只收小姑娘的缫丝学堂,请的是女师傅来,回头帮着她们一个个立为女户算了。
回头开个缫丝的作坊,别家想要缫丝,就出钱去作坊请姑娘们,去一趟就给一份钱,姑娘们还能攒起来,以后招个靠谱女婿。
不过家里人未必愿意,也不会送小姑娘们出来,就不知道当地有没有慈幼院,把孤女们集中在一起也是个营生。
以后姑娘们能自力更生,缫丝这门手艺绝不会轻易没落的。
学了这门手艺这足够受惠一辈子了,还被人敬重,不比去做苦力或者卖身当丫鬟要好多了吗?
思及此,沐瑶都有点坐不住了,恨不能立刻开这样作坊来。
高贵妃听得有趣,也是乐不可支道:“看你平日是个慢性子,倒是忽然变成急性子了。这事怎么都要跟皇上商议一番,另外派人去办,总不能叫你亲自去办吧?”
而且这么个作坊开起来,要没点势力在背后盯着,只怕小姑娘们也是永无宁日的。
当地人都打算让家里半大小子去学,另外多了个专门收小丫头的缫丝学堂,他们能乐意吗?
这些姑娘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