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妹暗暗揣摩,看上去很有明星范儿,该不会是哪个悄悄回校的明星吧?
覃樱从包里摸出邀请函递给学妹,道:“我是15届的。”
H大是名校,今天回来参加校庆的校友们,走出校园到如今,大多成了社会名流。有著名企业家,演员,法官,教授,甚至外交官。
学妹接过邀请函,上面烫金大字写着受邀人:关夜雪。
这上面的人当然不是覃樱,她用了别人的身份,关夜雪是曾经住在覃樱家隔壁的一位姐姐。
15届的关夜雪,当年是一个小有名气的明星,在最光鲜的时候退圈嫁入豪门,如今算起来28岁。
覃樱试图用关姐姐的身份混进去,心道能混进去最好,混不进去再想办法。
她接受学妹打量时很坦然,学妹说:“原来是关学姐,您跟我来,我带您去报告厅。”
学妹果然没有认出来,关夜雪是好几年前的明星了,现在退圈做豪门太太,低调一点无可厚非。
“关学姐,我初中时看过您演的电影呢。”
“是吗。”覃樱笑笑,没有追问,她明白女孩在说客套话。
娱乐圈更新换代这么快,关夜雪这个名字,当年提起或许有人知道,现在早已无人问津。
两人随着人群往报告厅里面走,路过学校照片长廊,覃樱顿住脚步。
她的目光落在第一排第三张照片上,呼吸一滞。
阳光斜斜挥洒,长廊半明半暗。光线并不好,却丝毫不影响照片中人的丰神俊朗。
那是一个少年,留着黑色的额发,略微遮住隽秀的眉和一双黑夜似的眸,他冷冷淡淡看着镜头。
时光冗长,隔着细碎的光阴,覃樱感受到心脏处传来浅浅的闷痛,真是不争气啊,许久以前,她一遍又一遍设想这一幕,以为过往的隐痛早已长成一座孤坟,再见到与他相关的任何东西,想必都是云淡风轻的。
没想到,心里依旧不平静。
照片下面,写着两个行楷的小字——“周渡”。
学妹好奇问道:“您也知道周渡学长吗?”
覃樱微笑,摇头。
学妹兴奋起来,说:“也是,您比他大好几届。”
她介绍道:“那个时候周渡学长还不太出名,倒是这几年,我们老师常常用他作为楷模举例子。他是法学院著名的天才,是我的直系学长呢。他才毕业不久就和人一起创立了‘渡衡律师事务所’,接了不少知名case,去年那个上了央视新闻的离婚案件,就是他打赢的。”
“老师说,当代出色的律师,不能死板地背法条,得融会贯通,像周par一样,逆风翻盘,思维敏锐,化不可能为可能,为当事人争取到最大的利益,这才是律师存在的意义。”
覃樱不言不语,光线落在她脚下,剪碎成为一片阴影,戴着口罩,学妹看不见她脸上的轻嘲。
“最重要的是。”小学妹指着照片对覃樱道,“整个H市都知道,周par年轻多金,他还长得很好看,对吧?”
覃樱轻轻哼笑,在小学妹亮晶晶的目光下,她说:“是,是挺好看的。”
这么多年过去,这面墙竟然没有更换照片。
周渡那一届果然是最风光的一届,名人辈出,以至于他们毕业这么久,学校依旧保存着他们念书时的痕迹。
长廊最末的地方,空置了一块。
小学妹见覃樱看着空白处出神,指着那处,随口提了一句:“哦这里呀,以前是一个学姐的照片,当年她被戏称音乐系系花。后来她出了事,貌似父亲犯了罪,母亲跳了楼,这些年再也没有出现过。”
“因为背景不太光荣,学校撤走了她的照片。”小学妹说,“据说周渡学长当年和她有过一段,不知道真的假的,能和周par这种高岭之花传出绯闻,挺不可思议的,大概率是谣言。”
覃樱手指触上空缺的地方,照片撤走了,下面的字也花得看不真切。
她记得,曾经这里写着“覃樱”两个字。
小学妹并不知道传说中的“绯闻学姐”就在身边,用轻快的语气说:“不过听说周par现在已经有女朋友了,感情十分稳定,准备这两年就结婚。他女朋友是心理学院的才女呢,幸运的话,这次校友会或许能见到她本人。”
覃樱收回手,揣在兜里。隔了这么久,从别人口中听到他们的故事,终于不用再像年少时那么煞笔,哭得歇斯底里。
六年,她唯一最有长进的地方,约莫就是这个。
走进报告厅,大厅已经陆陆续续坐了很多人。
前排座位都放了铭牌,是给“成功人士”预留的座位,后排则比较随意,一看便泾渭分明。
覃樱作为过气女星“关夜雪”,不是什么赫赫有名的人物,但她有目的在身,没有往后面走,把自己隐于人群,在前排座位间徘徊。
她在等他。
覃樱知道他会来。
这样的等待,依稀让她以为回到许久之前,那时候她也常常这样等那个人。
耐心,天真烂漫,勇而无畏。
如今这份缱绻的情感散去,覃樱垂眸看着地面,百无聊赖。
周围有不少接待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