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宜安知晓此事后,也松了一口气,余下的日子,每天除了备嫁,便是同王氏关心戚氏分娩一事。
戚氏如今已经怀了近九个月的身孕,临盆在即。
黄伦十分紧张,将田庄里的一应事务都交给了庄头打理,他则留在城里,每日都守着戚氏,几乎寸步不离。
临盆在即,孕期一向情绪忧郁多变的戚氏反而镇定下来,一天天地数着日子,盼望肚子里的孩子如期顺利出生。
王氏除了应酬因黄宜安被册立为后猛然间多出来的亲朋好友之外,大半的时间都在陪着戚氏。
毕竟,帝后大婚之事有礼部等衙门操心,她这个做娘的虽然有心亲手操持女儿的婚礼,却难于一点儿都插不上手啊。
如此过了半月余,四月的一个清晨,一家四口正在吃早饭,戚氏突然发作了,肚子一阵一阵地疼。
黄伦立刻将碗筷一丢,急声唤人去请早就定好的稳婆,又派人把消息告知王氏。
王氏一得到信儿,便立刻吩咐车马,要去城西。
刚到二门上,黄宜安就追了上来。
王氏见了,皱眉道:“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去了能帮得上什么忙?安心留在家里吧!”
皇后的身份固然尊贵,可也意味着诸多束缚,这种场合,实在是不便亲自前往。
黄宜安道:“我担心二婶,一同过去看了也放心。况且我早就同宁姐儿说定了,二婶生产时要去陪着她的。”
黄宜宁已经是个半个姑娘了,且身为长女,不比黄梁那个跳脱调皮的性子,对于戚氏分娩一事十分紧张担忧。
王氏见黄宜安坚持,只得同意。
母女二人乘车,一路往城西疾奔。
到得黄伦家时,戚氏已经一阵紧似一阵地疼了,不时发出闷哼。
戚氏虽然是第三次生产了,但是离生黄梁已经过去了八年之久,身体又不复早先的康健灵便,大夫说胎儿又有些大,因此她除了阵痛得快一些,与生黄宜宁时并未有多大区别。
黄伦急得在产房门口团团转。
黄宜宁揽着黄梁,姐弟俩四只眼睛紧张地盯着产房的门。
一见王氏过来,黄伦顿时像是找到了主心骨,慌忙迎上去道:“大嫂!”
黄宜宁和黄梁也飞奔上前,同王氏见过礼,便一左一右地抓着黄宜安,神情满是担忧。
黄宜安见状,微笑安抚他们道:“别担心,二婶很快就会给你们生个小弟弟的!”
黄伦听了,心道:管它是儿子还是女儿呢,他只要戚氏和孩子平平安安地闯过这一关就好!
“稳婆来了吗?”王氏边问边疾步往产房行去。
“来了来了!”黄伦一叠声地应道,“如今正在房里呢。”
王氏点点头,脚下不停,道:“我先进去看看。”
说着,小心地推开一丝门缝,闪身进去。
产妇可不能着风。
黄伦目送王氏进去,又急又忧,搓着手在产房门口来回踱步。
黄宜安一手揽住黄宜宁,一手揽住黄梁,温声安慰他们姐弟两个:“别担心,二婶此次一定会母子平安的!”
四人在产房外从清晨等到日中,再到日昃。
戚氏的呼痛声也由弱转大,再由大转弱。
黄伦在外面急得恨不能冲进产房里去。
黄宜安的两只胳膊也被黄宜宁和黄梁一左一右地箍得生疼。
本来很笃定戚氏这一胎肯定会母子平安的黄宜安,此时也禁不住紧张起来。
终于,在傍晚绚烂的晚霞中,产房内响起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紧接着便是稳婆的道喜声:“恭喜夫人,生了个少爷!”
黄伦长吐一口气,双手合十,激动得语无伦次道:“老天保佑!神仙保佑……”
黄宜宁和黄梁姐弟两个亦欢喜雀跃。
“娘生了!”
“是个弟弟!”
黄宜安长吐一口气,终于放了心。
等产房里收拾妥当,稳婆出来满脸堆笑地向黄伦道喜:“恭喜黄老爷,喜得贵子!”
黄伦连忙笑道:“多谢您了!”
说着,亲自递给稳婆一个厚厚的红封。
稳婆用指尖捏了捏,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了,吉祥的话儿一句接着一句,直把黄伦说得乐呵呵的,哪里还有半分先前的担忧。
黄宜安也赏了稳婆几只银锞子,喜得稳婆连连躬身答谢。
说实在的,要不是这位的面子,以黄家的身份,可请不来她。
等送走了稳婆,黄伦等人小心地推开门,闪进产房里。
戚氏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正躺在床上,王氏在旁边喂她喝红糖水。
刚出生的婴儿包在襁褓里,正躺在戚氏的身边安睡,肥肥嘟嘟的脸颊白白嫩嫩,让人看了就忍不住想捏一捏。
见黄伦进来,王氏起身,将碗往他手里一递,笑道:“弟妹为了生这个孩子,可没少受罪,你可得好好地照顾她!”
黄伦连连应声,接过碗,坐在床边,也顾不得孩子们还在跟前,便一勺一勺地喂戚氏喝红糖水,眼神温柔地看向恬然安睡的幼子,脸上的笑意怎么都遮掩不住。
母子平安,真是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