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为后——否则岂能真正留下那般大胆心细、文武兼备、却不慕功名的奇才奉先,又哪会有其义兄韩信毫无保留的输诚纳忠?
范增思及此处,不禁感慨万千。
在韩信看来,修筑运河虽有千秋万代之功、却极劳民伤财,以大楚如今欣欣向荣、却尚未迎来鼎盛的局面,并不宜操之过急。
与其急着修建运河,倒不如派人走西域。
自那一仗打溃了匈奴,也彻底打出了大楚的威风,现大楚子民于西域、北疆行走,再非十年前的处处凶险。
既敢往外域走、行商的寻常商贾多了,何不派官员前去走通,正式开辟出一条商道来?
听了韩信的提议后,范增若有所思,亦在韩府里坐不住了,当即就要告辞。
韩信起身相送受拒后,目送范增背影,悄然舒了口气。
他重新坐回矮桌旁,毫不犹豫地轻叩了五下。
第五下刚叩完,屏风后就走出来一道修长高挺的身影,如释重负道:“这唠叨老儿,可算是走了!”
在屏风外听得一清二楚的吕布,一脸心有余悸。
——得亏老子机灵,得侍卫通报后,就及时躲到了便宜老哥府上,转叫便宜老哥去应付这八十岁的唠叨鬼!
他哪儿知晓,自己不过是松口了几回,这范老头儿就不得了了,成日净拿些朝廷政务、国家大事来叨扰他!
若是行兵打仗也就罢了,怎他娘的修个水坝运河甚么的,也得叫他开动这倒霉脑瓜子?陈狐狸那帮子人又不是吃干饭的!
还有那个叫萧何的,别以为他不知道,可那史书上可是写得清清楚楚,此人在刘耗子手底下时废寝忘食、忒地勤快。
怎到了憨子手底下,就落得能懒则懒、非得踹一下才知动一下了!
韩信好笑道:“贤弟躲得过这一时,终是要被范丞相寻着的。”
跑得了皇后,却跑不了殿。
“那臭老头儿,记性却忒得好!”
吕布如何不知这道理?
他发着牢骚,一屁股坐到韩信身边,没坐直多久,就软趴趴地半躺下去,面色厌厌。
若非这老头儿忠心耿耿那劲儿,叫他忍不住总想起姓陈的那唠叨鬼,他堂堂吕侯——后又哪需这般窝囊小心地躲着,早恶声恶气叫人闭嘴了!
想到这茬,吕布就越发觉得满头是包。
直娘贼哦,他只晓后宫不得干政的规矩,怎这皇后做来,却他娘的啥都得管,居然还不比做大将军时清闲?
按理说憨子后宫里空空荡荡的,就他个光杆司令,总该他享受成日游离懒散,无所事事的好日子的。
连他不乐意四更起来去赴那早朝,老赖着翘掉,那憨子也从来不敢拘束他。
结果在范老头儿为首的臣子们眼里,却压根儿就不是这么一回事儿——不分巨细、无关大小,最后全朝他这奔来了!
起初几回,吕布还耐着性子敷衍敷衍,动动脑子应付一二。
次数一多……他变得空前警惕,但凡一听风声,便直接躲出去了。
听着贤弟的诸多抱怨,韩信却是见多不怪,赫然不是头回帮着打发诸如范增的臣子。
他给自己跟贤弟斟了盏茶,气定神闲地重新捧起书,只在沉浸于书海前,随口询道:贤弟可要与愚兄一同用晚膳?”
吕布张嘴就要应下,门外便传来一道低沉声音抢先应道:“不必。”
二人下意识地循声看去。
那入门而来的,自然便是身着便服、照旧来韩信府里寻皇后的楚帝项羽。
面对眸如鹰隼、气势威武的帝王,韩信面色却是淡定如常,作势要起身行礼。
果不其然的是,他才刚起身,就已被项羽以目光所制止了。
“不必多礼,”项羽看了眼韩信后,便重将目光投到心爱的皇后身上:“奉先。”
原本懒洋洋半躺着的吕布,不知何时已精神抖擞地坐了起来,又慢吞吞地踱到憨子身边,睨道:“忙完了?”
“嗯。”项羽眸光柔和地轻应,神情自然地攥住他一手:“回去了。”
对楚帝的率先挑衅,堂堂皇后自是得不甘示弱地反攥回去。
望着帝后执手并肩而去的亲近背影,韩信无声轻哂一下,嘴角带上一抹不自察的温和笑意,继续俯首修撰兵籍了。
这十年下来,他已修好整整八篇。这封卷用的第九篇,亦是他最为重视的一篇,名为——《楚帝篇》。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一(下)和番外二都是平安夜更了
这本番外不多! w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