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大喜,吆喝道:“还不赶紧跟老子上!晚了没肉吃!”
由他精选出的这二千兵卒,无不是脾性对他胃口、骑术精湛的好手。
这会儿也轻易被他一声高喝喝出一身沸腾热血,一边激动地喊打喊杀,一边追随在主将身后飞驰前去。
此时此刻的彭越,自是不知行踪已被窥破,大难即将临头。
他本是昌邑人,因紧邻巨野泽,自小靠打渔为生,也结识了一干境地相同的渔民为兄友。
乱世刚起,听着陈胜吴广起兵的消息时,便有乡人撺掇他趁势而起。
他当时却不急,硬是耐着性子,观望了一年有余,直到亲眼确定秦灭已成必然之势后,才聚众为军,成了逐鹿中原诸侯中极不起眼的一员。
因战绩不显,又不曾随项羽入关,自在后来失封。
彭越之所以冒着掉脑袋的风险起兵,所求不过是凭一己之力博得富贵荣华的念头。
他之所以不附楚,是因他心知肚明,似项羽这般楚国贵族出身,心高气傲,眼光极高,除非似黥布那有绝伦武勇、又肯豁出条性命去,否则依附于其,也不过泯然逢迎拍马之诸侯矣。
根本入不得项羽的眼,更别谈出人头地。
然而他当初相中刘邦,欲要雪中送炭,攻其昌邑县时,奈何实力不济,未能攻克该城,唯有暂时分道扬镳。
那日袭取济阴得手,本是士气大振,正适合招兵买马,孰料来了个不知打哪儿冒出来、却是块扎扎实实的硬骨头的韩信,将他打了个落花流水。
若非他见机快,只怕命都得交代在那,哪还顾得上保住手下兵士?
他逃入林中,原还想仗地形之利,狠狠出一口恶气,谁知那韩信警醒得很,追了一小段路,就不肯再深入了。
他损失惨重,也不敢再去轻易试探楚军城池,加上要恢复兵力,遂索性游荡回了昌邑,在熟悉的巨野泽驻下营地。
原还担心会被楚国官吏、派兵镇压,结果刚巧赶上了黥布叛楚、入楚地烧杀劫掠,彻底招上了项羽恨意的好时机。
趁着四处兵荒马乱,他一边暗中收容流散残兵,一边劫掠周边、占山为王。
可惜好景不长,眼看着发展势头正好,他手底下又积累了万余人时,一直驻扎在灵璧按兵不动的项羽竟开始朝北移动。
由灵璧往旧济北国国都博阳,必经胡陵,越泗水——胡陵往西行不过四十里,便是他所驻扎的巨野泽。
而随兵力增长,他活动的区域也不断扩大,于四周声势越盛,到了无法遮掩的地步。
他哪敢在项羽那数十万悍勇精兵途经时,还继续留在巨野泽晃悠?
不得已下,他唯有带着刚集结起的万余人往西移动。
汲取在济阴城的前车之鉴,他不敢楚境内虎口夺食、对时刻可得楚主力军增援的大城发起攻击。
因而经城阳、过燕县时,都未多加逗留。
但他领着万人之众,不得不很快面临粮草不足的窘境。
单靠劫掠沿途一些个小村落,显然是入不敷出。
眼看着所携口粮就要见底,彭越一阵焦头烂额,最后惦记上了楚军的运粮车队。
他曾于梁地活动,虽于关中一带地形不熟,却知晓要从咸阳运送粮草出来,必经的几处道路。
楚军虽是举世无双的强势,但注定也有软肋。
在粮道后勤方面,任哪股军势,都不可能强悍得无懈可击。
他凭手下这万余人出其不意,发动强袭,那粮队必然抵挡不住。
此事若成,他不仅得了军粮,解了自身粮草匮乏的一时之危,好熬过被迫在外游荡的这一阵子;还可扰乱楚军粮草供给,减缓张耳那反楚联盟的压力;也顺道出了他被生生赶出济阴、手下军势也遭彻底击溃的恶气。
一石三鸟,缘何不为?
如此想着,彭越便派人对这粮道进行了周密侦查,再细细思量奇袭之法。
他向来沉得住气,为确保无失,当年可坐视天下大乱、魏国风起云涌长达年余仍不动作,况且只是劫一粮队?
彭越做梦也想不到的是,他计算周密,却注定只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当吕布叫骑从用布裹了马蹄,马嘴里衔着木棍,自后头悄无声息地接近这万余肥羊时,几乎浑身都流淌着似曾相识的兴奋。
想当年,老子带着那姓高的闷葫芦,仅凭陷阵营那八百轻骑,即轻松力破那万余黑山军。
那可是令无能的袁小气瞠目结舌、生出深深忌惮的盖世威风!
思及此处,吕布蔑然一笑。
老子大杀四方、叫敌军闻风丧胆时,眼前这帮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兔崽子,可还没出……已死了几百年了! w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