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 贺先生,你怎么亲了两次果果的猫脸呀?”
季糖的声音落下后, 还伴有几声响亮的喵喵叫, 果果不知是在为自己澄清,还是因为被吵醒了感到恼怒。
他捧起果果,用果果毛茸茸的脸挡住贺知夜的亲吻。
贺知夜的唇仅仅是碰了一下猫脸,很快就反应过来不对劲。他皱起眉,抬起身子。
季糖似乎怕贺知夜发现真相, 又在他耳边嘀嘀咕咕起来:“贺先生, 你想撸猫可以直接和我说, 不应该在果果睡觉的时候……”
“喵!!喵!”果果拼命用爪子扒拉着季糖的胳膊,声音带有点怒气。
贺知夜愣住片刻, 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只是点点头:“嗯。”
季糖摸摸自己刚才被贺知夜亲过的地方, 叹口气。
应该没有被发现。
贺知夜可能真的以为他连续两次亲的都是果果。
要不然,季糖会害羞到很不好意思, 甚至不知怎么面对贺知夜。
也不知是不是父母遗传,季糖从小到大就很容易害羞,脸颊也动不动就泛红。
季糖打一个哈欠,他支吾道:“贺先生, 我先睡一会。等我醒来, 我再给果果给你玩。”
贺知夜后退几步, 黑气不断从他身后冒出, 抿起唇似乎想说些什么。但他始终没说出, 而是冷冰冰地离开房间。
他很用力地关上门,倚靠在门外的墙壁。
第二次亲到猫不算数。
可他第一次明明亲的是季糖的脸
光滑、温暖、柔软,那绝对不会是毛茸茸。
为什么季糖说他连续两次都亲到猫脸?
他又不是傻。
季糖是不喜欢被自己亲?想逃避?
浓郁的黑气将贺知夜裹住。他抬起手,摸摸自己盖住眼睛的黑布,又缓缓地垂下。冰冷的神色闪过几丝失望。
也对。
他看不见,季糖努力地为他描绘出幸福的模样,他却不能看见一点点。更不用说去守护季糖为他做的一切。
他这样的人,谁会喜欢啊?
黑布之下的眼睛,极力地睁大,黑色鲜血浸湿黑布,阵阵刺骨的疼痛从眼睛传来。可他仍是不能看见一点光,只能嗅到令人作呕的腐血味。
无论之前季糖怎么样向他描绘电影厅的新模样,他都想象不出,他的世界里只有火海与黑暗。
他很对不起季糖。
贺知夜任由鲜血从眼睛滴落,浸染黑布,顺着脸颊打湿衣领。
他早就没有眼泪了,只能流血。
黑色鲜血沾湿地面,形成一个小血洼。贺知夜啪叽一下变成黑团子,垂头丧气的黑团子飞不起来,只能闷闷不乐地“唉啾”一声,趴倒在地。仿佛一滩快要融化的巧克力酱,连飘出来的小小黑气都都写满了不高兴。
等电影厅翻修完后,已是一个星期之后。
未等建筑公司将杂物清理干净,季糖就迫不及待地坐车去查看。
同时也带上贺知夜。
贺知夜最近一直不肯变成人形,连变成会飘的小黑气团子都不肯。它只会变成软趴趴的一滩,像巧克力果冻似的,时不时发出闷闷不乐的啾啾声。随着时间延长,它整个身子变得越来越扁,几乎要成为液体。
季糖怕这样子下去,贺知夜会慢慢地融化。
他试过拿罐子、塑料袋、甚至小冰盒来装贺知夜。都没都没有起作用。
最后,季糖还是拿自己穿过的衬衫,来包住贺知夜,对方才停止融化。
贺先生有点小小的厚颜无耻。
季糖把包在衬衫里的小黑团,放入口袋里。
季糖安抚道:“贺先生,别不开心了。我待会给你一个惊喜。保证是比之前都要大的惊喜。”
小黑团在衬衫里耸动几下,啾啾啾地叫,叫声依然闷闷不乐。
季糖皱眉。
自从那一晚贺知夜来偷偷亲他被发现后,贺知夜就一直很不开心。
季糖也想不明白是这么回事。
他拿果果的脸挡住贺知夜的亲吻。也不是故意的,更不是讨厌贺知夜。
他只是有点不好意思,也可以说成害羞。
仅此而已。
而且……
被拿来当挡亲牌的果果都没有生气,更没有像贺知夜那样气成一滩。
季糖只能希望装修完毕的电影厅,能让贺知夜开心起来。
如果贺知夜还不变成固体,季糖只能把他叫作“贺滩滩”了。
出租车抵达目的地。
季糖刚一下车,发现深入电影厅的道路全被翻新过,每到下雨都会变得非常泥泞的泥路,变成了干燥光滑的水泥地。
可能是政府拨款把这里的路给修好了。
路边不再是成堆的垃圾,而是一片新栽的花丛。
他穿过花丛,来到那个未曾有多少人抵达的废弃之地。
施工的车队已经开走了,只剩下几名工人在修补一些小地方。
曾经被火烧得漆黑的墙壁,被重新刷上白色的油漆。白色的大会厅在阳光下泛着金光。大门不再是咯吱作响的古老铁门,也被重新换上新的玻璃自动门。
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