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摆弄着所有的棋子,只是棋盘从整个世界,变成了他的家庭。
穆莎抬起头看着他,只感觉到内心一阵酸涩。
好像有一把钝刀子在剐她的心,剐下去会疼,却又不出血。
为什么呢?
为什么要用最温柔的面貌,最温柔的语言,来做这么残忍的事情?
他究竟是在伤害谁,伤害这个十六岁的她,还是伤害他自己?
穆莎忍着难过,捏住他的手,说:“好,那就由我亲自观察。”
她已经不想要这个未来了。
毕竟,未来的这个伊提斯如此痛苦,她不希望那个高高
在上的神明,变成这副模样。
不过,她不可能按照伊提斯所说的那样选择分手,除非那能让伊提斯好好的。
改变的方式不会只有一种,她会想办法,找出一条最好的路来走的。
穆莎进了主卧。
屋子很大,但是东西摆的比较齐全,一点也不显得空旷和寂寞。
暖橘色的神灯石躺在灯罩下方,散发出暖融融的橘色光辉,为整个房间染上温馨的色彩。
伊提斯从壁橱里拿出被套、床单和枕套,这是一整套的,全部都是深蓝夜幕点缀星星的图案,非常的漂亮。
他走到床边把床单扯下来:“给你换一套新的。”
“知道你要过来,特地给你选了最漂亮的四件套。”
穆莎又有了一种被当做客人对待的感觉。
但是,下一刻,伊提斯就问她:“喜欢吗?”
“十六岁的你,是喜欢这种风格的东西的,对吗?”
穆莎点了点头,却非常难过的抿起了唇。
这不是客气。
伊提斯只是在想尽一切办法对她好而已。
伊提斯拽起被子的时候。
穆莎走过去,拎起了被子的另一个角。
她问:“我来帮忙?”
“好。”伊提斯像是在夸奖小孩子一样,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接下来,他们两个人都沉默无言的忙碌着。
直到换好了被套,伊提斯从房间里走出去,穆莎就像是没骨头一样瘫在了床上。
她仰着头,看着那晕出暖橘色灯影的天花板,看了很久很久。
发够了呆之后,她从床上爬起来,开始观察这个房间。
两个人生活的痕迹都在这里,衣架上分别挂着她和伊提斯的衣服,还有一个巨大的壁橱,里面都是当季的衣服。
值得吐槽的是,伊提斯的衣服数量比较多。
穆莎歪了歪头——这果然是注重于打扮自己的小仙男吗?
不过占的位置倒是一样的,衣橱一人一半,两人的衣服各自占据一半位置,中间仔细的隔开,没有乱放的现象。
她和伊提斯之间不是按需分配资源,而是刻意这么分配好了,互不侵犯位置,谁也不给对方添麻烦。
但是真正恋爱的人之间,是很少像这样距离感分明的,偶尔在衣橱里侵犯一小部分对方的空间,是很正常的生活小细节。
穆莎拎出一件衣服。
一点褶皱都没有。
根据她对自己的了解,她如果在自己家,穿完衣服一定是随手一扔,才不管扔在了哪里,团成了什么样子。
所以,这件衣服,究竟是伊提斯帮忙打理好的呢?还是她自己不想添麻烦,维持着最好的一面,刻意把衣服整理好了才挂进去呢?
穆莎打从心底里希望是前者。
她又去了盥洗室。
那面映不出她的模样的镜子前,摆放着两只盛放
牙刷的杯子,一只是透明的琉璃杯,一只是粉色的陶瓷杯,规格完全不同。
只有牙刷还保持着一致的感觉,大概是一起买回来的。
镜子下方放了一只新杯子,和刚刚拆开的,刷毛没有变形的新牙刷。
伊提斯在牙刷柄上挂了细绳,小纸片垂在了杯子外面,上面写着:“介意的话,可以用这个。”
穆莎接了水,蘸了洁牙的药膏,开始刷牙。
也不知道是不是药膏太呛太苦了,她刷着刷着,眼泪就掉下来了。
这到底是什么样的生活?
这样小心翼翼的紧绷着,维持着距离感来爱护对方,不累吗?
这真的能被称之为幸福吗?
她刷完了牙,洗干净脸,回到了房间里。
穆莎又推开了另外一扇门,那里面存放着一些画,挂的满墙都是。
有的是出自伊提斯之手,他笔下的线条流畅优美,他的每一幅画里,都有他的小姑娘。
画中的背景时而是那风景绝美的天空祭坛,时而是碧蓝的西海,时而是古老的,被绿苔攀爬的旧时遗迹……可这些风景,都只是那画里,穿着各种各样的漂亮衣服的少女的陪衬。
画中的少女披着云霞,黑发如绸缎垂下,浅银色的眼睛里流淌着光。
她垂首时,是对万物的怜悯与宽容;她抬眸时,便是万事万物都模糊,世间仅余下她一人的至美。
画中少女眼睛里的一抹光,拈着花的柔嫩指尖,还有那由近而远,逐渐模糊风景……
如此细腻的笔触,每一笔,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