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口气,他不在乎网上怎么说,只要陆焕生说没有,他就信,他对陆焕生的信任是无来由的,并且陆焕生也没有必要骗他。
陆焕生微笑着偏头,他那双深邃又温柔的眼眸里只有文宁一个人:“我还没有那么不挑食。”
文宁的心跳快了一些,他不敢去看陆焕生的眼睛,就好像心虚一般:“那、那就好。”
陆焕生坐直了身体,服务员也开始上菜了。
这次的火锅味道依旧很好,但文宁却觉得有些没滋没味,因为他的注意力就没在火锅上。
“你二哥已经把股份处理了。”陆焕生在给文宁烫毛肚的时候忽然说。
文宁都差点把他二哥给忘了,他连忙说:“那我二哥就轻松了。”
陆焕生想起自己给文昼引荐人的时候,文昼对他的敌意还是很深,这是不可避免的。
对文昼和文初来说,文宁与其说是他们的弟弟,不如说是他们的儿子,因为文父没那么多时间带孩子,秦瑶又不愿意在家相夫教子,所以这对兄弟自己还没成人,就像父母一样照顾起了弟弟。
不仅是在生活上照顾,他们还要教文宁许多东西,文宁小时候被百家姓和三字经,就是他们教的。
虽然是兄弟,但是如师如父。
文初和文昼就像家长一样,在他们心里,文宁还是那个没长大的小男孩。
需要家长看着,关心着,呵护着,不然就会受伤,被别人欺骗。
文昼对他有敌意,陆焕生相信,如果有一天他遇到文初,文初对他的敌意也不会小。
陆焕生嘴角含笑——他并不觉得为难。
他已经为难过了,除了文宁不爱他以外,并没有什么难事。
很难有人不爱文宁,他有一身干净的少年气,不倨傲,也不卑弱,他善良,但并不会善良的过了头,看谁都是好人,他心里有一杆秤。
更何况他还有一张出色的脸。
对活在黑暗中的人来说,文宁太让人垂涎了。
可陆焕生最担心的就是文宁并不爱他。
文宁这个年纪的年轻人,经常会分不清喜欢和爱,分不清崇拜和敬仰。
陆焕生甚至觉得自己有些卑鄙。
他一步步引|诱着文宁。
看着文宁落入他的感情陷阱。
只是他宁愿自己卑鄙,也不愿意错过这个珍宝。
陆焕生忽然说:“我老家在宣阳,那是个小县城,我十二岁的时候,县城里才出现私家车。”
文宁连忙认真听,他想知道陆焕生的过去,陆焕生的过去他没有参与,也只能从陆焕生的嘴里得知了。
陆焕生把甜肠下进锅里,继续说:“我小时候,一直住在爷爷奶奶那。”
“我爸是个赌徒,我妈是个疯子。”
他说起这些的时候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我妈是个精神病,她是被‘卖’给我爸的,我爸娶不到老婆,正好我妈是个疯子,家里又缺钱,就把我妈作价五万,嫁给了我爸。”
这对文宁来说简直就是另一个世界的事!
他小心翼翼地问:“不是不能人口买卖吗?”
陆焕生笑了笑:“两家谈婚论嫁,明面上不叫卖卖。”
“在我之前,我还有个姐姐。”陆焕生说,“她三岁的时候,衣服脏了,家里只有我妈一个人,我妈就把她淹死了。”
“我妈大概是想把她洗干净,就把她连人带衣服扔进了水缸里,然后我妈按着她,就这么把她淹死了。”
“所以我出生以后,爷爷奶奶就不准我妈带我。”陆焕生,“我也没怎么见过我爸,他一年到头都在赌,赌输了就回家打我妈。”
“我妈在我十岁那年,把我爸杀了,然后自己去跳了河。”
陆焕生没什么表情:“他们留了套房子,六十平,老破小,但我家亲戚多,都盯着那套房子。”
“谁养我,谁就能得到那套房子。”陆焕生把毛肚夹进文宁的碗里,他提醒道,“别烫着了,慢点吃。”
文宁已经傻了,他觉得这简直就是电视剧!
陆焕生:“你记得我演的第一部电影吗?”
文宁点点头。
陆焕生:“我在里面演一个杀人犯的儿子,背景也是小县城。”
文宁小声说:“特别惨。”
陆焕生:“现实有时候还能更惨一点。”
“我从小就知道我是精神病患者的儿子,家里亲戚的孩子给我起外号,叫小精神病。”
“我妈把我爸杀了以后,我又是杀人犯的儿子。”
陆焕生微笑道:“我二叔家为了那套房子,收养了我。”
“不过他们得到那套房子以后,就觉得任务已经完成了,我以前在家还能有一个房子,之后只能睡在阳台。”
陆焕生说:“阳台估计就这么大吧。”
他指了指桌面。
文宁不敢置信:“这么大?这能睡人?”
陆焕生:“怎么不能睡?没地方的时候,站着都能睡着。”
陆焕生:“我好歹读到了初中毕业,高中不是义务教育以后,他们可不愿意拿钱供我读书,我自己趁暑假去游戏厅打零工,挣了钱,去读了一年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