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苏玉锦点头。
腹中的疼痛再次一阵一阵地传来,让苏玉锦脸色越发白了白,额头上的冷汗再次冒了一层出来。
这个时候,正是心烦意乱之时,陆氏不敢在这里多呆,只先带着贺严修出了产房。
出了产房之后,贺严修便拧眉立在了旁边。
既不耽误一众人从产房进进出出,和苏玉锦也只有一墙之隔,也算是一直陪着她。
但贺严修觉得如此仍旧不够,只双手合十,对着头顶上的天空拜了又拜。
他素日是不相信什么神灵佛祖的,但今日他很愿意相信一次,甚至想用自己的什么换取苏玉锦能够平安生产。
而且是快一些地平安生产,如此也能少受一些罪过。
贺严修这般在心中祈求了好一阵子之后,突然就想起了当初苏云若重伤昏迷不醒,而秦霈佑将他自己关在房中闷头抄佛经之事。
忽然就能够理解当时秦霈佑的心情。
当心爱的人在面临生死之劫时,心中是没着没落的……
贺严修心中担忧到有些烦躁,但此时却什么都做不得,只能在原地不停地踱步。
眼看着不断地有人继续进入产房,送入一盆一盆的热水,一碗一碗的参汤和催产的药,端出来一盆一盆的血水……
贺严修觉得自己的心脏仿佛是被极大的拳头紧紧地攥在了一起,只让他喘不上来气。
「如何了?」贺严修追问。
「郡主已是开了七指了。」底下人回答。
「现下如何了?」贺严修在隔了一刻钟后,接着询问。
「还是如方才一般。」
「那现在呢?」
「开了八指了。」
「现在呢?」
「……」
贺严修的追问从最初一刻钟一问变成了一盏茶一问,到了傍晚时,更是变成了踱几步后便要问上一句。
且原本安静的产房渐渐传出了苏玉锦的喊声。
起初是闷闷的声响,明显是忍不住才发出来的。
而到了后面时,叫喊声渐渐响亮,带了几分凄厉之感。
贺严修听着这样的声音,眼睛变得通红。
苏玉锦素来自立自强,她能自己解决的的,几乎不会跟任何人说,此时喊叫如此,必定是生孩子的痛已是超过了她的承受能力。
而造成她现在如此的,是因为要生孩子,生他们两个人的孩子。
且两个孩子,往后姓贺……
贺严修心疼且愧疚,在再次听到苏玉锦一声凄厉的叫喊声后,眼中的雾气快速腾了起来,汇集成了水滴,夺眶而出。
贺严修这幅模样,让一旁的兴安吓了一跳,「二爷……」
常言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兴安自认跟在贺严修身边十多年,从未见过他有如此的时候。
而现在……
贺严修并不言语,只是闷着头径直出了院子,直走到一处高大无比的假山时,这才停了下来,只将握起的拳头朝那假山砸了过去。
力道极大,这一拳砸下去后,假山上留下了深深的印痕,而贺严修的关节处亦是红肿了起来。
「二爷!」兴安再次惊呼。
可贺严修却像是没有听到一般,只将握紧了拳头再次砸向假山。
一下,两下……
待那假山硬生生地被贺严修砸出了一个大洞时,鲜血也顺着贺严修的手背处滴落,顺着手背流淌下来。
贺严修今日穿的是一件月白色的长袍,殷红的血印在袖子上,瞧着触目惊心。
疼痛渐渐地从
手背关节处传来,让贺严修皱了皱眉。
十指连心,此时关节处的疼也足以钻心。
可贺严修觉得还不够,仍旧挥拳砸向那假山。
「二爷!」兴安「噗通」跪在了地上,「您这是何苦呢?」
贺严修顿时愣了一愣。
何苦?
他也不知道。
甚至不知道这会子这样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可现如今苏玉锦在产房受苦,他总觉得他也需受些什么苦,感受到一些疼,才算公平似的……
贺严修收回了心绪,仍旧不停止挥拳的动作。
就在兴安不知道该如何劝说贺严修停止这自残举动时,一阵哭声突然响了起来。
是婴儿的哭声,且声音洪亮。
贺严修顿时愣了愣,手上的动作也不自觉停了下来。
紧接着,又是一阵婴儿的哭声,而这次的哭声虽然也十分响亮,却不及先前的那阵哭声。
这是……
贺严修没有反应过来,兴安却是不停地晃他的胳膊,「二爷,生了,生了!」
「什么我生了?我如何能生?」贺严修一脸茫然。
「自然不是二爷生了,是郡主生了,郡主生了!」兴安觉得这会子已经不能去跟完全傻掉的二爷理论任何事情,只拉着贺严修往院子里跑。
刚进了院子,二人便险些跟报喜的婆子撞了个满怀。
而那婆子站定后,眉开眼笑地冲贺严修报喜,「恭喜二爷,贺喜二爷,郡主平安生产,一个儿子,一个女儿,凑成一个好字呢!」
「好,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