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说话时,头都没抬,只在底下人送过来的软云锦中挑选合适的花色。
“佑儿好端端的,要这些软云锦做什么?”秦毅澍有些好奇。
皇后动作一僵,而后则是将手中的料子在秦毅澍眼跟前晃了一晃,慢条斯理道,“这个嘛,臣妾不知道,大约是开窍了吧。”
“开窍?”秦毅澍还是有些不解。
但在看到皇后手中的料子皆是藕荷色,月白色,淡青色时,“哦——”了一声,满脸皆是笑眯眯的,“若是这般的话,岂非皇后要忙碌起来了?”
“也不止是臣妾忙碌,皇上也需忙起来才是呢。”皇后笑眯眯地看向秦毅澍,一双眼睛中满都是亮亮的光。
他也得忙了起来?
是了,太子大婚,他身为父皇,自然也需吩咐礼部打点一切。
此外,苏云若要进皇家的门,这苏家的门楣是低了些,义女的身份也着实容易被人议论……
既然如此,那便给足了苏家上下足够的尊荣,也让苏云若有足够的身份!
见秦毅澍沉思盘算,皇后抿嘴直笑,一边准备着那些当用的布料,药材,此外更是将一样东西拿巾子包好,放到了匣子里头,里面更是附上了一张写好的纸条。
除夕晚上,各处灯火通明,爆竹阵阵。
此时的雪岳府尤其如此。
更有那些擅长制作烟火的匠人们,此时也将压箱底儿的手艺尽数都拿了出来,制作成各种各样的烟花爆竹,在漆黑的夜空中绽放一朵朵绚丽的花朵。
“真好看。”苏玉锦看着各处的绚丽多彩,连连赞叹,“比先前在京城除夕看到的烟火还要好看呢。”
“这是自然。”贺严修点头,“心境使然。”
苏玉锦歪了歪头,“你的意思是说大秦国和西缙云国战事平定,往后天下太平,若若伤情稳定,我心情极佳,所以才觉得烟火格外好看?”
“那倒不是。”贺严修道。
“那是……”
“因为现如今有我陪着你。”贺严修幽幽笑道。
苏玉锦,“……”
往年虽说也跟贺严修一并过过除夕,但大都是他参加过宫中的除夕夜宴后才会到青河那边,而去年过除夕时,因为她认了父母的缘故,是陪着家人一起过的。
若是仔细想上一想,像这般二人能够亲亲蜜蜜一同过除夕的,今年当真是第一次。
当然,如果不是在府衙屋顶的话。
为了能够有极佳的视角,苏玉锦跟着贺严修一并上了屋顶,裹着披风端坐上头,饱览府城内所有的烟花盛景。
只是这虽说大饱了眼福,可在屋顶待得时间过长,手炉已经冷掉,以至于苏玉锦此时觉得身上渐渐起了寒意,不得不将手搁在贺严修的怀中取暖。
而贺严修干脆用披风将苏玉锦整个都揽在怀中,摩挲她的手掌心,“时候也不早了,厨房预备着晚上的夜宵,一并去热热地用上一些,接着守岁?”
“也好。”苏玉锦点头。
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亲,贺严修将苏玉锦打横抱了起来,从房顶上一跃而下,稳稳地落在了院子里头。
吩咐青葵去拿些夜宵吃食过来,苏玉锦和贺严修则是在屋子里头守着火炉取一取暖。
炭火烧的旺,苏玉锦很快觉得浑身暖意融融,端了茶水过来,一杯顺手递给了贺严修,“我让人煮的杏仁茶,冬日里头喝,暖和又不上火。”
贺严修抿了一口,见苏玉锦喝了个干净,伸手接过她手中的杯子,再去倒上一杯。
而苏玉锦则是围着火炉惬意地烤着手,抬眼看着贺严修在那忙碌,却是突然发觉窗边有黑影儿在晃动。
“谁!”苏玉锦顿时警惕起来。
贺严修也察觉了外头的动静,忙伸手开了窗。
结果这一开窗,却好像是碰到了什么东西,紧接着便是“哎哟”一声。
等贺严修和苏玉锦定了神,便看到了陆雯静正站在窗户边儿,一边伸手揉着被撞的生疼的脑袋,一边幽怨地看着他们两个人。
“原以为你们还在屋顶看烟火,却听着这里头有动静,便过来看上一眼,结果这还没看清呢,就被表哥给揍了一顿。”
陆雯静龇牙咧嘴,话更是说的满都是委屈。
“既是来看,走正门来看就是,巴巴地走什么窗户?”贺严修没好气地答了一句。
“以为是哪里来的贼,便想偷摸看上一眼,自然不会走到正门去。”陆雯静翻了个白眼,“倒是你们,这会子不去外头看烟火,怎的回来了?”
“待时间长了,觉得有些冷,便回来暖和一会儿,顺便吃些夜宵。”苏玉锦笑道,“你呢,怎么不去外面玩?”
论理来说,陆雯静是最喜欢热闹的,按往年来说,她早已玩疯了才对。
“我倒是想去,却也没人陪我去。”陆雯静长长地叹了口气,“祖父和父亲他们在陪各军的军士将领喝酒守岁,若若伤还没好,锦姐姐和表哥又没空理我……”
话越说声音越低,带着浓浓的落寞感。
苏玉锦不由得抿了抿唇。
陆雯静是陆家的掌上明珠,素日娇生惯养,众星拱月,今年是她第一次在外面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