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房中,看到此时双目紧闭,面色苍白如纸,身上满都是鲜血的苏云若,秦霈佑的心已是紧紧地抽在了一起。
紧咬了嘴唇让自己变得更清醒一些,更镇定一些,秦霈佑到了床边,“需要我怎么做?”
“太子殿下只需这样将箭缓缓拉出即可。”苏玉锦叮嘱道,“太子殿下切记,力道一定要均匀,动作已经要轻柔缓慢,否则的话容易引发大量出血,导致若若不治身亡。”
“好。”秦霈佑应声,尾音中带着浓浓的颤抖之意。
从苏玉锦手中接过那细如发丝的钢丝绳,秦霈佑双手有些止不住的颤抖,但一想到此举关系到苏云若的性命,便只咬紧了牙关地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深吸一口气,秦霈佑闭上了眼睛,待再睁开眼睛时,将这口气缓缓吐了出来。
抿着双唇,秦霈佑拽着那钢丝,在苏玉锦的指挥下,以最为平稳的力道,将那枚利箭缓缓拉出。
随着利箭一点一点的从苏云若的身体内拔出,血汩汩而出,顺着伤口处不住地流淌,将苏云若原本月白色的小衣染得一片通红。
秦霈佑觉得自己的一颗心似被拳头大力地握在了一起,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接连冒出,汇集在一起,顺着脸颊流淌下来。
有些汗水流进了眼睛中,刺的眼睛生疼。
但此时的秦霈佑却顾不得这些,只瞪大了眼睛,屏气凝神地继续拉扯那钢丝,直到将那利箭完全拔出时,秦霈佑原本悬着的一颗心,这才落了下来。
只是这颗心还没完全落在地上,却因为那汹涌而出的鲜血,和此时苏玉锦阴沉如锅底的脸色再次提到了嗓子眼。
若若她还有救吗?
这话几乎脱口而出,几乎滑落到了秦霈佑的舌尖,但还是被理智拉了回去,硬生生地咽回了肚中。
苏玉锦是苏云若的姐姐。
虽然并非亲生,相处的时间也很短,但二人之间情义颇深,远胜许多亲生姐妹。
苏玉锦是会救苏云若的,而且是拼了性命的去救。
他此时过多追问,不但对医治苏云若并无半分的帮助,反而是会让苏玉锦分神忧心,不能好好为苏云若诊治。
秦霈佑不敢多言,更不敢去看苏玉锦的整个救治过程,而是缓缓地从屋中走出,静静地到外面等待。
在外同样等候的贺严修以及闻讯而来的陆雯静、邹云奇等人,也已经知晓了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在看到身上沾染了鲜血的秦霈佑满脸木然地出来时,皆是不敢说上一句话,只陪着秦霈佑一同等候。
苏玉锦在里面又忙碌了半个时辰后,这才走了出来,用青葵烧好的热水洗手,一边哑着声音道,“还算顺利,若若此时还算安稳,只是要看明日人能不能醒了过来。”
若是能够醒来,便是万事大吉。
但若是不能……
苏玉锦咬了咬几乎没有什么血色的嘴唇。
当晚,苏玉锦等人仍旧在这处院落中待着,守在苏云若的身边。
尤其是苏玉锦,一刻钟左右便要搭一次脉,每一个时辰便要喂服苏云若一次汤药,换一次香炉中焚烧的药材。
如此忙碌,加上对苏云若的担忧,在晨光微熹之时,苏玉锦脸上疲态尽显,双眼下皆是浓重的乌青。
“郡主。”香巧端着一碗热粥走了过来,“郡主忙碌了一晚上,又累又饿,该吃些饭食,婢子知晓郡主担忧小心病情食不下咽,便熬了一碗青菜粥,也算得上清淡可口,郡主好歹用上一些。”
见苏玉锦不为所动,香巧又补了一句,“小姐素日里最是记挂郡主,时常将郡主记挂在心上,若是郡主此时不吃些饭食,待小姐醒来,怕是要担心郡主的身体,也会说婢子没有照顾好郡主。”
听香巧如此说,苏玉锦的神色这才微微动了动,伸手接过了粥碗,拿了勺子往口中送。
虽然狼吞虎咽,但动作却十分机械,仿佛此时并非是在享用饭食,而是在完成一项必须要完成的任务一般。
但即便是这样,能够吃点饭食,也是极好的了。
香巧将空的粥碗端出去时,松了口气。
“还是你的法子好。”青葵道。
“不是我的法子好,是郡主记挂小姐而已。”香巧说这话时,下意识地看向屋里,满脸忧愁,“也不知道小姐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若小姐吉人天相,一定可以的。”青葵安慰道。
“嗯。”香巧知道青葵这是在安慰她,但这样的话也是她此时想听到的。
当真是希望小姐早些醒来。
哪怕用她的十年寿命来换也可以。
此时此刻,同样发了这样誓言的,还有秦霈佑。
如果当真能够让苏云若顺利醒来,平安康复,他甘愿用十年阳寿来换。
在默念了几遍这样话的秦霈佑,睁开眼睛后,继续抄写手中的佛经。
奋笔疾书,可字迹却是十分工整,秦霈佑的手边,更是已经放了一摞已经抄写完毕的佛经。
这些皆是他今天为了苏云若抄写的。
他不知道这所谓的抄佛经祈福的办法到底有没有用,但他希望有用。
而且,除了这些以外,他已经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