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准还得责备他和柳大哥看护不利。
虎子可不想让苏姐姐因为这些小事烦心。
听虎子这般说,小乖有些犹豫。
苏大夫这段时日时常来帮他看诊,每次的忙碌,他都看在了眼中。
他也不想让她再因为他的病情而过于担忧和忙碌。
“我知道了。”小乖点了点头,打消了去接活的念头,但又道,“我想出去买些东西,给苏大夫送去,以示感谢。”
他的病,是苏大夫救的。
他欠了极大的人情。
论理来说,人情是需要人情还的,但以他现在来说,怕只有他欠别人人情的份儿,没有他还人情的份儿了。
既然人情还不了,那就只能先表示感谢。
他在飞毛腿做了有段时日的活计,之前没日没夜的接活跑腿,也攒下了一些银钱。
虽然不多。
“也好。”柳童生点头,“苏姑娘辛苦许久,又不收诊金,连药材都是周家药材行送的,皆是看着苏姑娘的面子,是该好好谢一谢。”
“那你去吧,苏姑娘就住在双桂巷的宅子里,门口有一株整个胡同里头生的最高大的桂花树,极好认的。”
“去完也早些回来。”柳童生怕小乖又想出去接活,便叮嘱了一句。
“嗯。”小乖点头,“我知道了。”
从屋子的枕头里头找出来这些时日攒下来的二两银子,小乖出了飞毛腿的大门。
在街上张望了一番,找寻去苏大夫家该带去的礼物,犹豫许久后,小乖最终走进了一家香料铺子。
丁香、百合、桃花、檀香、玫瑰、荷花、沉香……
香料价格不便宜,各样只买上了一点,小乖手中的银两便花了个干干净净。
小乖看着最后捆扎起来,四四方方,且看着小巧的油纸包时,略松了口气。
虽然分量有些少,品质也不算高,但种类算是买全了,焚烧时就算香味做不到一模一样,但也能有个七八分的样子,也勉强能闻。
小乖这般盘算着,一路到了双桂巷,寻到了柳童生所说的那个门口有高大桂花树的宅院。
院门是虚掩的。
“苏大夫可在家中?”小乖一边问询,一边推开门,进了院子。
到了院子里,小乖再次喊了一句,“苏大夫在吗?”
“苏大夫并不在家。”贺严修看着面前的孩童,答道,“苏大夫午饭后便出了门,一直不曾回来,你寻她有什么事吗?”
小乖看着眼前身材颀长,模样英俊,器宇不凡,但是从未见过的贺严修,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你是何人?”
他记得柳童生和虎子哥说过,苏大夫并未成家,且是一个人在这里住,家中有做饭的柳婶子和丫鬟艾草姐姐。
眼前这位看起来和苏大夫十分熟稔,虽面上还算温和,但实际气势逼人的男子……
“我……”贺严修顿了顿,“是苏大夫的二表舅,姓贺。”
原来是亲戚。
十分年轻的二表舅。
小乖稍微放松了些警惕,将手中的油纸包递上来,“我是飞毛腿的小乖,苏大夫前几日替我看诊,救了我的性命,我今日是来谢一谢苏大夫的。”
“这是我的谢礼,有些微薄,望贺二爷帮我转交给苏大夫,也跟苏大夫说一声,我来过了。”
“好。”贺严修点头。
兴安将油纸包接了过来。
刚一拿到手上,兴安便被油纸包中的香气吸引的猛嗅了两口,“好香的香料。”
小乖没有接话,只冲贺严修作揖,“多谢,先告辞了。”
“慢走。”
待小乖出了门,兴安呵呵直笑,“这个小乖还挺懂得知恩图报的,知道苏姑娘救了他,还特地送了谢礼……就是话少了些。”
岂止是话少了些,甚至还有着满身的傲气。
且并非是傲慢的傲气,而是……
贺严修垂了垂眼眸。
“二爷,这香料可真好闻。”兴安再次揉了揉鼻子,“方才那小乖说他是飞毛腿里的,现在这飞毛腿竟是这般赚钱,能买得起这般好闻的香料?”
这香料闻着香气浓郁且清新淡雅,有绵远悠长之感,闻着沁人心脾,如百花绽放,实在是美妙的很。
“这香叫做花间露,取多种干花的花瓣,配以沉香和檀香,或以酒制成香丸,或直接当成香料焚烧,所散发的香气皆是清香悠长,但又不会过于浓郁,更带了些潮润之感,有些像夏日清晨,沾染了露珠的花圃气味,这花间露便因此而得名。”
贺严修道,“这花间露虽然配料并不复杂,用的各种香料也并不名贵,但关键在于各种花瓣的配比,可以说颇为难得,连京城之中的顶级的香料铺子中也不见得有这花间露,青河这里竟是有,到是难得。”
“原来如此。”兴安点头。
怪不得这香料如此好闻。
“苏姑娘大约也会喜欢,这小乖也是知道投其所好的。”兴安笑道。
贺严修点了点头,笑容却淡了一些。
小乖……
这名字有些意思。
大约叫小怪更合适他。
贺严修端起了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