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活真真是没法干了!
掀桌!
……
一下午几乎跑断了腿,将这驿馆门槛都要踏破的兴安,这会子盼着苏玉锦,如同久旱盼甘霖的稻苗一般。
可怜巴巴。
眼下苏玉锦回来,兴安当真也是喘了口大气。
只恨不得赶紧将苏玉锦拽回去交差。
“无事无事,左不过是小的晌午就给苏大夫准备好的时蔬都要放坏了,苏大夫若是再不回来的话,那些时蔬当真是要浪费了去。”
兴安说罢,不由得捂了一下自己的心口。
说瞎话时,心跳还是有那么一点快。
果然奴仆随主,自己最终也要变成二爷那般……
终究要活成自己讨厌的模样。
兴安在那暗自神伤,而苏玉锦听到他这般说,笑了起来,“原是为了这事儿,我这就去吃。”
继而转向苏文宣,“多谢苏公子特地送我回来。”
“应该的。”苏文宣拱手,“那我便不打扰苏大夫,先告辞了,明日晨起我再来接苏大夫吧。”
苏玉锦点头,“苏公子慢走。”
待苏文宣的马车走远,苏玉锦跟着兴安进了驿馆。
驿馆是这几日才重新收拾出来的,苏玉锦和三殿下、贺严修等人同住在一个院子里,房间相邻。
进屋后在青葵的伺候下洗漱了一番,苏玉锦换了身衣裳坐在桌前,兴安已是饭菜尽数送了过来。
放了河虾虾仁的素炒小油菜,蒜苗炒回锅肉,家常青菜豆腐,蒜蓉茄子,主食是菜饭,汤是青菜肉丸汤。
皆是家常小菜,做法也并不出彩,但胜在菜蔬新鲜,清淡可口,连续吃了许多天肉食和干粮的苏玉锦此时也是觉得胃口大开,吃的十分香甜。
十分有满足感!
苏玉锦吃着饭菜,抬眼张望了一番,“怎的不见二爷,二爷可吃过晚饭了?”
“方才三殿下来寻二爷说话时倒是一起吃了晚饭,不过这会子,二爷去见了武郎中。”
提及这个武星雨,兴安便直撇嘴。
苏玉锦顿了顿筷子,“武郎中不是上午便请二爷过去,说是有要紧事,这会子又寻二爷?”
“要不说气人呢!”兴安嘴撅得几乎能拴上一头驴,“上午时喊了二爷过去,结果二爷刚到了门口,那武郎中却又说这几日一直病着,糊里糊涂地,脑子也不大清醒,突然忘了是什么事要寻二爷,让二爷先回去,等他想起来了,再着人去喊二爷。”
“二爷自然不悦,但面上却也没说什么,只背手离开,下午也忙着跟三殿下一起在驿馆查看赈灾粮的账目,那武郎中下午派人来喊了几次,二爷也不做理会,到了傍晚吃饭时,那武郎中屋子里头便出了摔盘子摔碗的动静。”
“还口口声声地说若是二爷再不去,便是要出人命了!二爷一时吃不准这武郎中说的出人命指的是他自己的性命,还是说还包含了其他,方才便去瞧上一瞧,看看那武郎中到底是要做什么。”
看起来,这个武郎中,当真不是个善茬啊。
苏玉锦微微蹙眉,“说起来,这郎中一职,应该是比侍郎要低上一级吧,虽说武郎中隶属工部,二爷人在户部,且这工部属于下三部,户部属于上三部,这武郎中再怎么说都不该有这么大的胆子对二爷如此吧。”
“姑娘不知道,这工部虽说听着名声不好,却实打实是个肥差,总有些人为了捞些油水不顾及这面子上的问题,武家本就是世家,武郎中的大伯乃三朝老臣,亲姨母是已故的太妃,还曾被先帝追封皇后,武郎中的堂妹又是当今大殿下的正妃,武家族中子弟在朝为官者众多,权势和名声已是足够,但世家开销极大,缺的却是银钱。”
兴安道,“加上这个武星雨原也不是个太会做事之人,武家对其也不大栽培,任由他去工部胡闹,工部中除尚书和侍郎以外,其他大都寒门出身,武星雨这个世家子,自然可以在其中横行霸道。武星雨在工部待得自在,又能捞上许多的银钱孝敬武家,确保自己可以在武家立足,可谓两全其美。”
再者,虽然工部是下三部,但武家野心勃勃,有心揽权,只恨不得满朝文武皆姓武,自然也是不肯放过任何一个官职。
这话到底有些僭越,兴安并没有说出口。
但苏玉锦却是明白了其中的意思,连连点头,“原来如此。”
因为武家将筹码尽数都压到了大殿下身上,对三殿下自然是处处针对,连带着对贺严修也不会友善,也因为武家权势极大,所以敢对对贺严修颐指气使,甚至敢对三殿下处处不恭。
看起来,许多时候,地位如何,跟身份如何并非是绝对的画等号。
而权势争斗,也是复杂无比,令人头疼。
生活其中的话,应该远远没有替人看诊,摆弄美食,做做生意,闲来无事时拾掇一下菜地田庄来的逍遥自在。
有时候也实在想不通,为何会有那般多的人要去争权夺利,尔虞我诈……
苏玉锦一边想着,舀了青菜肉丸子汤中的肉丸子往口中送。
真好吃!
这边,贺严修正在武星雨的屋中,正襟危坐,一双眸子中满都是清冷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