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房中,步锦正躺在床上,衣衫半露,仍旧声嘶力竭地叫喊,连嗓子都喊哑了,额头上更是冒着大颗大颗的汗珠,看着十分凄惨。
但稳婆此时并不忙着给步锦接生助产,而是将那一瓶不知道是什么的药粉倒进那热水盆中,原本纯净透明的热水,顷刻之间变成了赤红血水一般的模样,甚至散发着如血一般的腥味。
最重要的是,步锦发动前原本高耸的肚子,此时也变得颇为扁平……
步锦和稳婆以及其他人看到贺严德进了产房时,也是吓得一怔。
甚至步锦都忘记了喊疼,只惊恐地看向贺严德,更是慌忙将那被子往自己身上扯。
这是……
贺严德眉头紧拧,一张脸也是黑成了锅底一般,不等他发作问责,一个婆子急冲冲地进了屋子,「东西来了!」
说着,便将竹篮子放到旁边的桌子上头,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外头那些看门的实在是严的很,我险些进不来,进来后又怕大公子和二公子瞧见,等了许久,方才见院子里头没了人才敢进院子的,你们也快来看看,这孩子咋样?」
「我可跟你们说,这孩子可是我费了老大的力气才找来的,刚生出来没半天,到时候任是谁也看不出来的,让姑娘把心放回肚子里头就是。」
那个婆子说完话,见众人皆是不吭声,纳闷无比,「怎么都不说话,傻了……」
「不成」两个字还未说出口,那婆子看到了在帘子后头,脸色阴沉无比,且布满腾腾怒意的贺严德,人顿时吓得「噗通」跪在了地上,话也说不出半句,只一个劲儿的「冬冬」磕头。
「饶命,饶命啊。」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贺严德自然明白了这其中的事情,怒喝道,「混账!」
又指着步锦喝骂,「***!」
谎称自己身怀有孕,被好吃好喝地待着,妄图等着以抱养的孩子来充当他贺严德的孩子来换取荣华富贵不成?
他贺严德只是腿断了,不是人变蠢了!
若是放到从前,步锦不过就是娼妇粉头之流,每日都绞尽脑汁地想着如何讨好他,哪里敢生出这等胆大包天的想法。
无外乎是因为看他双腿已断,此时成了彻彻底底的残废,所以便想着蹬鼻子上脸。
贺严德越想越生气,伸手要去打步锦,又自认为自己之所以沦落今日的田地,皆是因为贺严修的缘故,也恼上了贺严修,只冲抬着他的小厮喝道,「抬我出去!」
小厮原本便被眼前的景象吓得不轻,现在被贺严德这般怒吼,顿时一个激灵,手里一滑,原本被抬的平稳的软塌顿时倾斜。
而原本倚在软塌上的贺严德,也因为失去了平衡,滑落在了地上。
贺严德脑袋着地,立刻昏死了过去。
「大公子!」
小厮和奴仆们手忙脚乱地去扶,不小心又打翻了地上那被稳婆加了药剂,满是「血水」的木盆。
….
整个产房满地都是「血水」,一片狼藉……
……
贺严德醒来时,发觉自己已是躺在了自己房中的床上,贺严修正坐在面前的桌前,看书喝茶。
想起先前步锦「生产」之事,贺严德怒气冲到了脑门,红着眼睛瞪贺严修,「你早就知道这件事了对不对?」
贺严修是何等的狡猾,那处宅院的人也都是他安排的,而步锦不过耍小聪明的妇人,那些手段压根瞒不过贺严修的眼睛。
「你是故意等到今天,让我亲眼看到,知道自己彻底绝后对不对?看到我现在恼怒,你就高兴了?你可别忘了你当初是如何答应我的,现如今竟是要做食言之举!」贺
严德一声声喝问,咬牙切齿,脖子上的青筋更是暴起,俨然一副即将发狂野兽的模样。
贺严修静静地看着贺严德,半晌才开口,「我若及早提醒,只怕大哥也是不信的吧,只会说我从中挑拨,心思歹毒罢了。」
「再者,当初大哥提出以那个秘密交换安置步锦之事,对我提的要求也不过只是给那步锦安置一处院落,确保其安全,不被任何人打扰,并不曾让我监视她是否有不妥之行为。我只是按先前跟大哥所约定的做事而已,何谈食言之说?」
「自然了,如大哥所说,我也的确是想让大哥亲眼看一看的。」
看一看被自己人欺骗的下场,尝一尝期盼许久之事最终化为泡影的痛苦,也让他知道,想到自己再无后代是如何的悲痛难耐。
也算是他一味想着将整个贺家推向权势争斗刀尖儿上的惩罚。
贺严德无言反驳,怒不可遏,一双眼睛通红,人也是恶狠狠地看着贺严修,似要从他身上撕下一块皮肉来才肯罢休。
可恶!
步锦并未有身孕,而他现如今也已不能人道,莫不是天要亡他,让他无后而终不成?
那待他故去之后,这贺家大房便当真被人遗忘干净,旁人只知道贺严修一家了。
不,不用等他故去,他现如今瘫痪在床,如同废人,而那方氏已是病的迷迷湖湖,疯言疯语,也已经被送到庄子上静养,看模样已是没有时日。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换源,.hu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