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草想到这里,整个人顿时兴奋了起来。
说不准,这男方,就是老天爷派来收拾胡巧慧的恶人呢?
毕竟,这恶人终须恶人磨嘛!
恶人终须恶人磨。
同样这般认为的,还有贺老夫人。
这段时日,贺严德所住的梧桐苑可谓鸡飞狗跳。
谩骂和摔碎东西可以说每天都有发生,而方氏终日以泪洗面,身上更是时常病痛,偶尔来伺候贺严德一顿饭食或是汤药,最终的结果也都是不欢而散。
在旁人看来,贺严德实在可怜,而方氏也更加可怜。
身为新妇,还没有子嗣,自己的丈夫便没有了生育能力,往后一辈子守活寡,更是连个仰仗都没有,日子的艰难可想而知。
也唯有贺老夫人知晓这段时日方氏都在做些什么。
饭食中撒上分量极多的盐,或是放上极多的醋,就连去喂食汤药时,也总喜欢在贺严德面前蹦来跳去,甚至偶尔衣着清凉,满口挑衅之意……
可以说,无时无刻不再提醒贺严德此时是个废人。
所谓杀人诛心,也不过如此了。
这样的事做的多了,哪怕方氏有意让底下人隐瞒,但总归会传到贺老夫人的耳中。
“母亲可要管一管?”陆氏亲自伺候着,拿了一个新的暖手炉放在贺老夫人的膝上。
“闹腾的再如何厉害,也出不得这梧桐苑,由着他们去就是。”贺老夫人闭目养神,“都是心中难过的人,发一发脾气,过段时日就好了。”
这便是不打算要管了。
也是,贺严德做出那样的事情来,能留他一条命已是仁慈,又怎会让他过得舒心如意了去?
陆氏跟着眯了眯眼睛,“母亲所言极是,只是那方氏……”
“倒也是个聪明的。”
知道贺严德为何会落得这个田地,也知道她们的态度,所以趁这个时候可劲儿地去磋磨贺严德,出平日里总是被压了一头的憋闷气。
“就怕有些人仗着自己聪明,聪明反被聪明误。”贺老夫人老神在在,手中的佛珠不住地从手指间撵过,“你这边有些事,也该跟着做起来了,不能只让严修一个人忙里忙外的。”
陆氏明白贺老夫人指的是方氏这边,应声道,“母亲放心,已经在做了。”
“嗯。”贺老夫人也点了点头,“说起这方氏了,先前咱们俩说的严修那个外室,你可抽空去瞧了。”
“去了。”
“人怎么样?”
“模样没得说,性子也不错,懂礼会做事,还烧的一手好菜,医术也懂上一些。”陆氏提及苏玉锦时,这脸上的笑便不自觉地铺了满脸,“儿媳觉得很是不错。”
“既是不错,那便寻个时间跟严修说上一说,商量个时候吧。”贺老夫人放下了手上的佛珠,“到时候单独拾掇个院子出来,也别委屈了人。”
到底是自家孙子这般看重的人,即便是做妾室的,也不能怠慢。
“儿媳原也是这般打算的,只是方才来的时候,听底下人说,严修在京城又置办了个院子。”陆氏叹了口气。
“又置办了个院子?”贺老夫人睁开了眼睛,满都是惊诧,“这回的是什么人?”
“也是个头牌……”陆氏话说的有些艰难,“且似乎伺候过好几个人,不如苏姑娘干净……且这次这个肚子好像已经有些动静了。”
这是要准备弄个庶长孙出来?
贺老夫人嘴张了又张,半晌才吐出话来,“严修素日里并不沉迷女色。”
更不会这般不懂规矩才对。
“儿媳也是这般觉得的,所以打算问一问严修,看看究竟是个怎样的情况。”陆氏眉头紧皱,心里也是叹了一口又一口的气。
自家这个儿子怎么回事。
是人家苏姑娘做的饭菜不够好吃吗,怎么还惦记起来吃旁人家的饭菜来了?
也怪不得这段时日总是呆在京城不去青河,敢情是又有了新欢了……
甚至连肚子都给人搞大了,这算个什么事?
但生气归生气的,再如何不成器,那也是自己的儿子,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自己背地里收拾是可以,倒不好让贺老夫人动怒。
陆氏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地平复自己心中的怒火,更是偷偷去看贺老夫人的脸色,“母亲也别生气,虽然严修做事失了规矩,但若是仔细想上一想的话,总好过早先那些无稽传闻……”
贺老夫人沉默了许久,这才点了点头,“话说得也有些道理。”
花心一些,顶多被人说风流好色,倒胜过断袖之癖。
“母亲也放心,儿媳一定会看紧一些,不让这个外室在外头生事,若是个不安分的,就尽早打发掉,不会影响严修的正经婚事……”
陆氏絮絮叨叨地说了许久,眼看着贺老夫人脸上没了什么怒气,这才寻了由头出来,回自己的院子里头。
一进自己院子里,眉头便拧成了“川”字,更是吩咐身边的人,“去前院里头递话,让二少爷一回府便赶紧过来一趟。”
得好好问一问贺严修究竟是要做什么。
置苏玉锦这个外室也就是了,怎的又凭空冒出来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