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但没有,昨儿个出去时,还见布庄那新运来的成车崭新的货,苏玉锦还寻思着要不要提前给大家伙发些月钱,让大家伙早些去挑选些喜欢的布料好做新年的新衣呢。
“那倒不是布庄缺货,而是这种布料只有一处地方卖呢。”柳妈妈笑答。
“可是什么稀罕布料?”
“那倒不是。”柳妈妈道,“只是普通的细棉布,并无什么特别之处,只是这家的布质地不错,价钱却比外头便宜许多,很多人皆是上赶着买,十分紧俏呢。”
又便宜又好的东西啊。
苏玉锦微微点头,“大约是自己织的布吧。”
只惦记着自己多辛苦辛苦便能多赚些钱,在计算本钱时,也不计算了自身的劳动力进去,所以才能往便宜了卖。
“嗯,正是她织的布呢。”柳妈妈点头,“说是她跟她妹妹两个人,昼夜轮流着织布,布料织的比别人快,卖的自然也就便宜。”
“不过说起这布织的快慢的事儿了,我看她那每天都能拿了布出来卖,就十分好奇的大致算了一算,哪怕是她们两个人昼夜赶工,也比寻常熟手十来天织的还要多,老奴当真是有些想不出来,她们姐妹俩这手速究竟能有多快。”
苏玉锦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竟是这般厉害?”
“是啊。”柳妈妈再次点了点头,“老奴也觉得,这姐妹两个年岁不大,这织布的手艺当真是厉害的很,也是不怕吃苦不怕累的。”
“对了,老奴还听说这姐妹俩,自小没爹没娘,是祖母给拉扯长大,现如今祖母身体不好,汤药费要花上不少,底下还有个年岁不大的弟弟,想来也是因为家境实在困难,所以做起活来也颇为拼命吧。”
“大约是吧。”苏玉锦嘴上附和着,这眉梢却是扬了起来。
可再如何拼命,人毕竟是血肉之躯。
纵使手艺娴熟,能达到的速度也是有限,绝对做不到以一当十用的。
除非……
她们的工具十分趁手,趁手到可以是世面上寻常织布机速度的几倍。
青河县的布匹,无论寻常的细布还是各种绫罗绸缎,大都出自松江府,那里以精湛的纺织技术和时兴的花样,几乎成为全国的棉纺织中心之一。
哪怕是从松江府千里迢迢地运输布匹到这里,加上一部分的运费,布匹的价格仍旧比自己来纺纱织布划算。
也因为此,青河极其附近哪怕是地处适合种植棉花的北方,纺织业仍旧没有发展起来,反而是将本地生产的棉花大批量地向外地卖出。
倘若这姐妹手中的织布机十分出众,产量极高的话,到是可以想办法扩大生产规模,做纺织布匹的生意。
苏玉锦心中念头冒了出来后,人便有些坐不住,“这姐妹俩家住在何处,人如何称呼,这会子能不能去她们家一趟?”
柳妈妈见苏玉锦问的这般急切,忙如实回答,“这姐妹俩姓洪,姐姐叫洪秋燕,妹妹叫洪秋月,住在离会宾楼不远,就隔了三条胡同。”
“既是不远,那就这会儿去一趟,柳妈妈既是知道,还得劳烦柳妈妈给我带个路。”
说着话,苏玉锦已是去寻自己的斗篷。
艾草一边帮着苏玉锦找寻斗篷,暖袖以及雪天里头要穿的木屐,一边劝,“姑娘怎么突然这般着急,待雪停了再去找也是一样的,这人又跑不了。”
外头冰天雪地的,摔一跤也是了不得的。
且即便不会摔跤,这般天寒地冻的,若是冻坏了姑娘可怎么好。
“人是跑不了,可保不齐别人也如我一般,上赶着上门去寻她们,这种事宜早不宜迟,天气不好才更好,也显得我更诚心一些。”
苏玉锦将斗篷仔细给裹好。
斗篷的帽檐上缝了一圈的风毛,暖和挡风,苏玉锦的脸又生的小巧,戴了帽子后一张脸被遮住了大半,既防风保暖又不影响视线。
给苏玉锦穿上踩雪的木屐后,艾草和柳妈妈也各自都裹上了厚棉衣,陪着苏玉锦一并出了门,往那洪秋燕姐妹家去。
此时的风没那么大,唯有鹅毛一般的雪花从高空飘飘洒洒而下,地上的雪有了两寸来厚,踩上去咯吱咯吱响。
路上行人极少,雪大多都没被人踩过,因而路上还不算滑,加上三人都穿着木屐,走起路来,也不算太过于费劲。
到到底雪大难行,三人又怕滑脚,走路小心翼翼地慢慢走,以至于从双桂巷走到洪秋燕家所住的榴花胡同,也走了足足半个时辰。
柳妈妈识得路,领着苏玉锦一路到了其家门口,拾起门板上的门环,重重敲击了几下。
片刻后门后有了吱呀吱呀踩雪声响,紧接着是清脆的女声,“是谁?”
“洪姑娘好。”苏玉锦朗声应答,“我姓苏,住在双桂巷,今日来是想跟洪姑娘谈笔生意。”
“今日的布已是卖完了,若是想要布料的话,等过两日再来吧,这几日天气寒冷,布织的也少。”洪秋燕隔着门回话。
“我来寻洪姑娘,并非是要买布,而是想谈一谈旁的生意,不知洪姑娘可否感兴趣?”
苏玉锦的话,换来了半晌沉默。
许久后,门才“吱呀”一声被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