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怀希望的她盼啊盼,以为盼来的是魏友山的兑现承诺,结果盼来的却是乔氏母女的欢天喜地。
她忍不下,从玲珑阁告假赶去江年县,寻到了魏友山,想要问个清楚。
但魏友山给的回复却是,他感激她曾经的资助,但那紧紧是感激,是报恩,是补偿罢了,他对乔小姐才是真心相爱,至于当初她花的那些银子,他近日会凑齐后,再加上足足一倍补偿她。
而她要的,又何尝只是那些银子。
她劳累了那么久,幻想了那么久,自认为和他是真心相爱,到最后换来的不过只是一句感激?
甚至是她不肯答应此事后的百般威胁?
她心里恨极了他!
她要报复!
她骗他回河东府,说若是他不肯回去,便要将她的过往种种尽数告诉乔家,告诉县学,让所有人知道他是背信弃义之人。
魏友山心中害怕,即便骂了他一通,却还是跟她回了河东府,回到了从前他曾经住过的小院中。
但他人回来了,心却没有回来,每日问她要多少钱才肯永远闭嘴,甚至还偷偷买了砒霜回来,意图要毒死她。
她先下手为强,用他最喜欢的笔洗,将他可憎的面目砸了个稀巴烂,再趁着夜色偷偷运到隔了半个城的小巷子里,丢入共用的水井中。
为防止尸首被人发现过早,甚至在他的身上绑了一块石头。
没想到时间长了,麻绳浸泡松弛,石头脱落,魏友山尸首浮上来,被人发现……
方娘子起初说起这些时,不知是因为惊恐还是因为气愤,说话有些结巴,而越说言语越发流畅,脸上也多了许多表情,大有绘声绘色之感。
仿佛她说的并非是自己亲自经历之事,而是听闻的一个故事一般。
等讲完这些,方娘子朝曲志文磕了一个头,“大人,事情便是如此,是民女恼怒之下杀害了魏友山。”
杀死了,这样一个薄情寡义,朝三暮四的贱男人。
见方娘子说的气定神闲,没有丝毫畏惧和反抗,曲志文眼眸垂了垂,接着询问,“你在杀死魏友山后,给他换上的衣裳,为何会不合身?”
既然方娘子和魏友山相处许久,方娘子又是十分出色的绣娘,她应该十分了解魏友山的身量尺寸,做出来的衣裳也应该合身才对。
“那衣裳,原是给他新作的春衣,本是想着按尺寸来做的合身一些,但后来一想,他平日里读书忙碌,总是不愿让我多去寻他,他也不愿多来寻我,我便将衣裳特地做的更长一些,这样也有由头再去寻他。”
方娘子说到这里时苦笑一声,“只是没想到,这竟是我最后一次给他做衣裳,也不必再改了。”
语气中满都是失落和哀怨,倒少了方才痛斥魏友山时的愤怒。
曲志文心中不禁有些唏嘘感慨。
这世间最难说的便是一个“情”字,最难预测的则是“人心”二字。
在顿了顿后,曲志文再次开口,“苏姑娘要的衣裳,似乎是你与云娘子一同做的,其中给苏姑娘的一件男士外衣上所绣的字,是你绣的吧。”
“正是。”方娘子好不避讳,直接承认,“我听说这苏姑娘并无什么名分,却似乎十分被宠爱。”
“一个外室竟是如此,可见那男人是如何冷血薄情地对待了家中的正室夫人,既然这苏姑娘尝尽了宠爱,那也该让她尝一尝男人翻脸时的滋味吧。”
所以在衣裳不显眼处绣了那样的情话。
男子最是难以忍受的便是自己头上戴着一顶绿油油的帽子,到时候势必是心中恼怒,别再说宠爱,只怕是要弄死这苏姑娘的心都有。
这世上,总归要跟她一样,多几个伤心的女人才好。
否则不就显得她太过于倒霉了吗?
呵……
曲志文听了方娘子的回答,眉头拧得老高,抬了手,“带走。”
已有衙差上前,给方娘子拷上的铁链和枷锁。
方娘子并没有丝毫反抗,只乖乖配合,临走时,却是喊住了站在角落中长吁短叹地杜掌柜,“我卧房的枕头里头还藏着这段时日积攒下来的银子,林林总总也有不少,劳烦掌柜将这些银子交给云姐姐吧,也算是感谢云姐姐这些年对我颇为照顾。”
“好。”杜掌柜点头应下,又急忙送了曲志文等人出玲珑阁。
目送一众人走远,那些看热闹的人也散去,杜掌柜这才松了口气,折返回去寻云娘子,将方娘子所说的枕头中银两之事告诉她。
云娘子听闻了整件事情的原委,一双眸子都暗了下来。
果然了。
这世间最是不缺负心的男子,也最是不缺因爱生恨的女子……
曲志文回到府衙后,便去寻了贺严修。
刚一见面,便拱手行礼,“此次桉子,当真是多亏了贺大人。”
否则的话,他便如同一只无头苍蝇一般,到处胡打乱撞,终究没个结果。
“曲大人言重了,我原也是恰巧碰到这件事情,觉得事有蹊跷,便让兴安留意了一下。”
在衣裳上绣那样的字,分明就是为了从中挑拨,也为了陷害苏玉锦。
贺严修自认苏玉锦到河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