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风飘展的招子上大字醒目——苏记,卖的似乎是馄饨和面条。
寻常吃食处,既然人来人往,想来滋味非同凡响。
兴安快走了两步,但又停了下来。
因为看清了招呼客人的那个年轻姑娘的面容。
艾草?
再定眼一看,坐在摊位中包馄饨的……
苏姑娘?
兴安揉了揉眼睛。
没错,柳妈妈也在。
可是,为什么呀?
二爷临走前,那五百两银子,是他亲手交给苏姑娘的……
在犹豫片刻后,兴安在路边寻了一个人,塞给他了几个钱,让他帮着买上一碗馄饨。
兴安将热腾腾的馄饨端到马车中时,贺严修拿起了勺子,“怎地去了这么许久?”
“馄饨摊儿前人多,排了许久的队。”
想来,这馄饨滋味很好?
贺严修舀馄饨的手略顿了一顿,在吞下一个后,微微点头,“尚可。”
“二爷,其实这馄饨……”
“有何不妥?”
兴安的声音细如蚊呐,“是苏姑娘包的。”
苏姑娘?
他认识的苏姑娘,且又在青河的,似乎只有一个。
从永安城万花楼买回来的,那个能歌善舞的苏玉锦。
贺严修抬眼。
兴安这才敢接着说下去,“原本小的只是看那馄饨摊热闹,想来滋味不错,便想着去买一碗让二爷尝尝,结果走近了一瞧,正是苏姑娘,艾草和柳妈妈三人开的。小的不敢露面,只托人买了一碗来,也跟二爷说一说这件事,看二爷你……”
如何决断。
贺严修想了一会儿,低下头接着吃馄饨。
待一碗馄饨都下了肚,才开口,“去双桂巷。”
与其胡乱猜测,不如亲自去问一问。
“是。”兴安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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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玉锦三个人是在午时末时收的摊。
“今儿个生意好,收摊收的都比平日早呢。”
回去的路上,艾草兴致勃勃,但在瞧见原本就不宽的巷子里头停着一辆颇为宽大的马车,且刚刚好停在家门口,以至于手中的木板都不好拿过去时,登时柳眉倒竖。
“这马车停的可真好,专挑人家门口来堵的。”
艾草话音落地,低沉且清冷的声音响了起来,“将马车赶到街上等我。”
马车应声而动,彻底离去后,艾草看清了马车一侧看着的两个人。
其中身形颀长,面容俊朗,气质不凡,正是贺严修。
手中的木板险些落在了地上,腿也有些发软,艾草声音发颤,“二……二爷?”
“二爷来了?”柳妈妈探了探头,果然看到是贺严修和小厮兴安,忙腾出手来拽苏玉锦,“姑娘,姑娘,二爷来了,二爷来了。”
贺严修来了?
纵是平日也是盼着的,但这会儿来的有些突然,苏玉锦有些猝不及防,脑中一时也想不起来从前的苏玉锦是如何娇柔媚态地迎接贺严修,只急急走上前,端端正正地福了一福,“二爷。”
“进去说话吧。”
“是,二爷。”
苏玉锦忙开了大门。
贺严修抬脚进了院子。
院中,是一片的绿意盎然。
丝瓜藤蔓爬满了墙头,黄瓜淡淡的黄花已是有些枯萎发蔫儿,细长的黄瓜条有了雏形,番茄正结了一串串的小青球……
贺严修任职户部,自是识得这些常见菜蔬,也知道这是寻常人家院中会常种的几样,算不得稀奇。
只是,身为一个外室,这院中不种些赏心悦目的花草,反而种了这些?
贺严修微微侧身,看了在自己斜后方的苏玉锦一眼。
苏玉锦见状,忙往前走了一步,“院中原是有些花草的,只是婢子觉得实在有些无用,便让艾草和柳妈妈种了些时令菜蔬来,平日吃着也方便。”
她是外室,连正经妾都比不上,自称了婢子二字,也算不辱没了规矩。
贺严修没应答,径直进了厅堂。
吩咐艾草和柳妈妈去收拾摊位的东西,苏玉锦安置贺严修落座后,急忙去烧水泡茶。
“实在不知二爷喜欢什么样的茶水,平日里也无需待客,便没有备过像样的茶叶,春日时艾草得了几枝桃花,婢子看花儿开的好,便摘了些花瓣,晒成了桃花茶,二爷尝一尝?”
苏玉锦端着茶水走过来时,瞧见贺严修旁边茶几上放着一只碗。
为了摊位看起来更加整洁正规,苏玉锦在买碗时,买的都是同一个花色款式,所以这只碗她一眼便能认得出来,是苏记摊位上所用的。
二爷知道她摆摊做生意,所以是来兴师问罪的?
苏玉锦先把茶水送到了贺严修的手边,先是冲贺严修福了一福,接着低眉垂首,说出早已准备好的理由。
“是婢子擅自做主摆摊做生意,请二爷责罚。”
贺严修端起了那杯桃花茶,吹了吹热气,轻轻抿了一口,“说一说缘由吧。”
“承蒙二爷不嫌,才能有幸跟了二爷,二爷待婢子仁厚,安置了住处,给了奴仆,更给了银两供婢子开销,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