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叫我盟主,怎么不长记性!你们知道我为什么拼不过大和尚吗?就因为我身边缺了个能干的副手!拜托你们专业一点好不好,群英大会上你们也管我叫少爷,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在开家庭聚会。盟主,谢盟主,这三个字烫嘴吗,怎么教都教不会……”
失恋者的抱怨充斥着灯火灿烂的街头,只一瞬,便被狂欢的人群冲散了。
哪个名人说过来着,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在其位谋其政,这是立足于世的基本规则。
对于尉皇后这种不事生产的人来说,转型需要一个过程,婚后她最关心的,当然是改善飧人在上国的处境。
天岁颁布了法令,禁止一切吞食、猎杀、贩卖飧人的行为,有触犯者轻则戴上知虎锁,重则发配边疆乃至杀头,那些常年被困在深宅内的飧人,终于敢放心走在日光下了。但强权下的硬性法规,到底治标不治本,只有皇后开办的母乳所,才是扎根当下,放眼未来的好举措。
反正结了婚都要生孩子的嘛,京郊建起了一个飧人村,由朝廷派兵保护。这个村子里但凡在哺乳期的妇人,都可以报名参加母乳所,每月可得五两银子的月俸外,经商还可享受免税政策。而且宣传标语也非常贴切且一目了然,“你慷慨的一口乳,我文明的一大步”――多么的具有共情力,多么容易激发人文情怀。所以母乳所办得红红火火,每个镬人婴儿都是哭着来笑着去,弄得皇后也十分想贡献一份力。
“如果我有足够的奶水,就可以喂养出很多干儿子来,等这些镬人长大,个个都会感念这项仁政的。”皇后愉快地畅想。
皇帝不大高兴,“你的不行,你毕竟是一国之母。”
皇后说怎么不行,“这样才名副其实啊,真正的一国之母,多么伟大。”见他还有异议,立刻摸了摸自己平坦的肚子,哦了声道,“我忘了,我还没怀上孩子,没有孩子哪来的奶水。”
这算是对他男性尊严的严重践踏了,从第一次弄塌马车到现在,差不多快要一年了,每次都感慨找到了最适合自己的锅盖,可每次都怀不上。难道这是老天爷给的优待吗,让他们可以尽享鱼水之欢,常年无休?
萧随也想过这个问题,“天岁史上,从来没有过镬人和飧人生子的先例,也许这两类人生不出孩子来。”
皇后惊恐,“那怎么办?”
“从宗室里过继一个抚养吧。”他说,仍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他的头发长得好快,已经齐腰长了,闲散地轻拢着,低低垂在身后。他披着乌云豹的斗篷,站在高高的宫阙上俯瞰京城,风吹得领狐裘摆动,垂落的发也随之翩飞。即便现在的衣着打扮都不一样了,可皇后眼里的他,仍完好地保留着那种淡泊无争的气韵。
不过领养孩子,终究意难平,公主还是想要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
他看她落寞,想了想道:“达摩寺的大佛很是灵验,我带你故地重游如何?现在已经立冬了,再过几天会下雪。我曾经很懊恼,没有看到柿子林的雪,登上帝位后公务太过冗杂,但心里一直向往那里的清净。”他含笑问她,“怎么样?去不去?”
一个困在皇宫里太久的人,能出去放风当然是再好不过。她欢呼一声,“我现在就去收拾。”
轻车简从,不需要太多人簇拥,只带了三五个人同行,一路走走停停,重新踏上了赶往云阳的路。行至达摩寺山脚的时候,天上飘起了细雪,时机恰到好处,如果雪不停,这次应当能看到山水一白的景象。
金吾卫先行进入寺庙通传方丈,他们从车内下来,抬头便看见老方丈冠服端严地,拄着锡杖在山门前等待。
“阿弥陀佛,上年一别,二位别来无恙。”
萧随带着皇后合什还了一礼,“方丈大师一切顺遂。”
方丈笑着说都好,引他们进入山门。原本说是微服悄悄地来,不惊动任何人,但消息走漏得太快,僧侣们得知帝后驾临,纷纷迎了出来,皇后一看便笑了,当初食堂打饭时的盛况重现,一切都那么熟悉,人群里笑逐颜开的,全是熟悉的脸。
皇后不再是皇后,又变回了原来的公主。她冲圆觉招招手,一年不见,那小子长高了不少,只是不知怎么发了腮,变得肥头大耳,越来越像圆通了。
老方丈和萧随叙旧,说起寺庙里弟子激增的事,笑道:“那些达官贵人们,个个吵着要走陛下以前走过的修行路,把山门都快踏平了。今天又剃度了两拨,寺里收留不下那么多人,一个个又顶着光头云游去了。”
一人成功了,总有人想复制同样的路,萧随笑了笑,“向佛是好事,只怪弟子无缘,否则真愿意在寺里清修一辈子。”
方丈道:“有一失必有一得,达摩寺少了一位释心法师,世上就多一位有道明君,这个买卖还是很合算的。”说罢引他们逐个佛堂进香,一面道,“陛下曾住过的柿子林禅房,至今一直空着,老衲已命人重新打扫过了。这禅房,与其叫禅房,不如叫山房,虽属达摩寺的产业,但从来不是作为僧人修行之用。藏经阁的角门一关,它不过是方外一间供旅人休息的屋子罢了,所以陛下与皇后殿下留宿,没有什么忌讳,大可自便。”
萧随莞尔,“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