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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公们要做的,只是为一个死去的亲王正名。这样不但能挽回朝廷颜面,还能更进一步,树立朝廷的威信和强大。
这时,一个惨笑声响起,响在大殿之上。
郑兴怀环顾沉吟不语的诸公,扫过元景帝和曹国公的脸,这个读书人既悲恸又愤怒。
“陛下,曹国公,你们是不是忘了,目睹这一切的不是只有本官。还有使团众人,还有楚州两万将士。以及京城万千知晓此事的百姓,以及国子监的年轻学子。”郑兴怀忽地冷笑一声:
“你们堵得住这些悠悠众口吗?”
元景帝居高临下的俯瞰他,眼眸深处是深深的嘲弄,淡淡道:“退朝,明日再议!”
...........
怀庆府。
后花园的凉亭里,石桌边,怀庆正与许七安对弈。
“前日,听闻临安去找父皇质问真相,被挡在御书房外,她性格执拗,赖着不走,罚了两个月的例钱。我原以为她还要再去,结果第二天,太子便遇刺了。”
怀庆白皙修长的玉指捻着白色棋子,表情清冷的闲谈着。
“太子应该没死吧。”许七安盯着棋盘,半天没有落子,随口问了一句。
“受了点轻伤罢了。”怀庆淡淡道。
两人对弈片刻,她似乎觉得与许银锣下棋实在没趣,又找了一个话题:“今日朝堂之事,可有耳闻?”
许七安脸色阴沉的点头:“诸公们吃瘪了,但陛下也没讨到好处。估计会是一场长久的拉锯战。”
怀庆抬起清丽脱俗的俏脸,黑亮如秋后清潭的眸子,盯着他,竟嘲笑了一下,道:“你确实不适合朝堂。”
“?”
我说错什么了吗,你要这样打击我........许七安皱眉。
“这棋下的也无趣,本宫没什么兴致了,不如与你复盘一下今日朝堂之事。”怀庆公主把棋子轻轻抛入竹篾棋盒。
许七安精神一振。
“今日朝堂上商议如何处理楚州案,诸公要求父皇坐实淮王罪名,将他贬为庶民,头颅悬城三日.........父皇悲恸难耐,情绪失控,掀了大案,痛斥群臣。”
怀庆笑了笑:“好一招苦肉计,先是闭宫数日,避其锋芒,让愤怒中的文武百官一拳打在棉花上。
“待他们冷静下来,情绪稳定后,也就失去了那股子不可抵挡的锐气。朝会开场,又来那么一下,非但瓦解了诸公们最后的余勇,甚至反客为主,让诸公产生忌惮,变的谨慎.......”
这就好比两个人打架,其中一个人突然狂性大发,抓起板砖打自己的头,另一个人肯定会本能的忌惮,谨慎,以及他是疯子。套路不高明,但很管用..........许七安得承受,元景帝是有几把刷子的。
“接着,礼部都给事中姚临跳出来弹劾王首辅,王首辅只有乞骸骨。这是父皇的一石二鸟之计,先把王首辅打趴下,这次朝会他便少了一个大敌。而且能震慑百官,杀鸡儆猴。”
怀庆端着茶喝了一口,淡淡道:
“好在魏公及时出手,不是要治王首辅吗?那就别留余地。可这就和父皇的初衷相悖了,他并不是真的想罢了王首辅,这样会让魏公一家独大。呵,对魏公来说,如此借机除掉王首辅,也是一桩妙事。”
.......许七安咽了咽口水,不自觉的端正坐姿。
“杀鸡儆猴的计策失败,父皇立刻让左都御史袁雄出手,把皇室颜面抬出来........你要知道,从古至今,皇室的尊严仅次于朝廷尊严,对诸公们,有着天然的压迫力。”怀庆公主沉声道。
身为臣子,一心想要让皇室颜面扫地,这无疑会让诸公产生心理压力........许七安缓缓点头。
人与人的斗争,无外乎武力斗争和心理博弈。
就如他穿越前经常听到的一个词:pua
“这是为历王后续的出场做铺垫,袁雄终究不是皇室中人,而父皇不适合做这个谩骂者。德高望重的历王是最佳角色。虽说这一招,被魏公破解。”
怀庆一边收拾棋子,一边说道:“但历王这一闹,效果多少还是有点的。而这些,都是为后续曹国公的出场做铺垫。
“用朝廷和皇室颜面,动之以情。用杀蛮族、妖族的结局晓之以理。楚州城虽然没了,但这一切都是妖蛮两族做的。
“百姓早已习惯了妖蛮两族的凶残,很容易就能接受这个结局。而妖蛮两族并没有讨到好处,因为镇北王杀了蛮族青颜部的首领,重创北方妖族首领烛九。
“试问,百姓听了这个消息,并愿意接受的话,事情会变得怎样?”
许七安涩声道:“楚州城破,就不是那么无法接受的事。因为一切的罪,都归结于妖蛮两族,归结于战争。
“镇北王也从屠城凶手,变成了为大奉守国门的英雄。而且,他还杀了蛮族的三品强者,立下泼天功劳。”
怀庆公主颔首,嗓音清丽,问的话题却特别诛心:“如果你是诸公,你会作何选择?”
许七安没有回答。
镇北王索性不过是个死人,他若活着,诸公必定想尽一切办法扳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