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去禀告律公子!”门房侧首向着同伴低声道,他的声音里带着颤抖。
这帮闹事的贱人!门房恨得牙痒痒。
今天这等喜庆日子,要是闹到老伯亲自出面处理,今日的宴会不就成了一场闹剧。而要是先去禀告孙剑少爷,对方大怒之下只怕会立即冲出孙府,去解决那几个胆敢挑今天闹场子的浑人,将事态闹得更大。
这个时候能稳住事态,且有权力拿定主意如何处置的,只有律公子一人!
附近众人早被刚刚那一队骑手闹出的动静吸引了过来,凑近后看到那一颗颗沾着血的头颅,不禁吃了一惊。
护卫把现场围住,几名洒扫仆役快速收拢起地上的人头。
门房强打起笑容向今日的客人道歉:“对不住了,让大家受惊了。府里已经备好茶水点心,各位大侠不妨先进去歇歇脚,筵席马上就开始了。”
万景山庄的庄主夫人方才直面了那从包袱里抖落出来的血脑袋,还有一颗直接滚到了她的脚边,并非江湖人出身的她骇得捂住胸口,半晌都没缓过脸色来。
她同丈夫不一样,未出阁前不过是书香人家的小姐,哪怕后来嫁入了万景山庄,这些年来也没见识过几次血腥场面。
庄主段四爷搀着妻子,走到一侧稍稍缓了下精神。
这短短的功夫,府外的人非但没有减少,反而又多了少许。他心下了然,估计是有内厅的人听说了外面的变故,忍不住出来瞧瞧到底发生了什么。
门房脸色愈加难看,只希望律公子能比少爷先一步赶过来。
段四爷安抚着发妻:“别怕,老伯在这呢,今日又是豪侠云集,断不会有人失去理智在今日闹起来的。”
段夫人拍了拍段四爷的手臂:“没事,就是刚刚乍一看见那血淋淋的人脑袋,被吓了一跳。”
两人携手向着内厅走去,走到半途,只见不远处走来一身着淡青色衣裳的年轻人,随着他一路走来,孙府的仆从纷纷驻足,待他走过后,才继续之前手上的活计。
那年轻人身上有着一种与今日来来往往的江湖人截然不同的清峭气质,好似雨后清晨的一抹山色。
段夫人的眼里闪过一丝惊艳。家中小辈正到了找亲家的年纪,近来碰到哪家年轻的公子小姐总是下意识多看几眼。
“这年轻人是谁?”她问。
还没等段四爷回话,乔衡已经看到他们。
段夫人注意到那年轻人的视线停留在他们身上的时间有些过长了,有些紧张是不是自己刚才说的话被他听进了耳中。
乔衡问候:“段庄主,好久不见。”
段夫人心下一松,原来是四郎的熟人。
段四爷笑道:“律公子别来无恙!且去忙吧,我与内子这就要去内厅了。”
乔衡点点头:“恕我暂不能奉陪贤伉俪了。”
在他看到段四爷的那刻,原主的记忆碎片里与对方有关的画面一一在脑海中浮现,多亏了这个他才回忆起眼前这对夫妇是谁。
而与此同时,原著中有关于对方的情节也似烟笼雾罩般展现。
那一个个看不清具体面貌的人倒伏在山庄各处,全庄上下近八十口惨遭灭门!
这种两种记忆交织的情形已不是第一次发生,发生一两次还能说是巧合,但发生的次数多了,就解释不过去了。
当日原主身上中的毒,必是一种带有致幻性质的神经毒素。乔衡心中断定。
他面不改色地听着段四爷说话,无人知道在他眼里,对方的胸口正影影绰绰地插/着一杆只剩下半截的梨花银枪。而当双方擦肩而过时,眼角的余光分明看到那杆随着段四爷闯荡半生的银枪,正完好无损地负于背上。
段夫人目视着这截清丽的山水之色自两人身旁擦肩而过。
在乔衡离开后,段四爷确认对方听不到两人的谈话了,才对自家夫人介绍道:“他就是律香川,你应该听说过他。”
段夫人有些惊讶,她微微侧首,悄声道:“不是听闻他……”
段四爷摆摆手:“江湖传闻哪做得准,你看刚才这孙府的下人的态度,他哪像是失了势的样子。”
乔衡来到府外后,看了看现场,命人提几桶水冲刷干净地面上的血迹,然后随着门房来到了收拢着头颅的房间。
房间内墙面无窗,门扉紧阖,室内阴冷晦暗,一颗颗人头整整齐齐地摆于案上。
他听门房形容了一下那一行骑手的衣着打扮,又仔细观察了片刻那些头颅的断口形态,确定来人正是十二飞鹏帮的弟子。
门房第一时间叫他过来,还真没叫错人。
若论孙府有谁对十二飞鹏帮最熟悉,除了老伯,就只有乔衡了。
说来有点不可思议,被誉为万鹏王座下第一人的屠坛主同律香川可称得上一句私交甚笃。在后期,律香川更是敢与对方联手,共同掀起万鹏王同孙玉伯之间的斗争。
只是没想到这一次没了律香川推波助燃,万鹏王反而直接提前了行动。看来银鹏坛主身死于孙府这件事,狠狠挑动了万鹏王的神经。
只是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的。
他辨认了一下这几名死者的容貌,有一人他有印象,是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