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
周克昌想起了自己幼时看过的种种话本,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话说他曾经见过牡丹使用仙术,那日他来寻她的路上摔了一跤,沾了满身尘土,牡丹的手不过是在他身上一点,只见他衣服上的尘土污渍,俱是消失不见,衣裳变得崭新如初。
既然她会仙术,那么说不定这一整个乔宅的下人仆役都拥有差不多的本事。
所以……
周克昌行了个礼,无奈地说:“各位神仙,不要再捉弄我了。求姐姐们高抬贵手,给我指个明路,告诉我牡丹在哪里好不好?”
花园里骤然安静了下来。
周克昌的身子紧绷,而后他下意识地微微睁大了眼睛。
花田里,那些原本在明净的月辉下静静绽放的花朵,居然次第合上了自己的花瓣,颜色各异的花苞缀在枝头,仿佛之前满园盛开的艳景是他凭空想象出来似的。
视野中,唯有一朵花盘硕大,花瓣繁厚的的焦骨牡丹依然绽于月色之下。它犹豫了一下,像是不知该如何是好。
就在这株牡丹准备随同姐妹们一起拢起花瓣的时候,周克昌已是大步而来,停于它面前。
“牡丹!”
随着他这一声呼唤,那株牡丹的周身亮起微弱的光芒。牡丹花瓣微颤,随后一名二八佳龄的女子取而代之。
周克昌说:“牡丹你瞒得我好苦,原来你竟是花仙。”
牡丹叹气,眼含泪珠:“什么花仙,不过是妖怪罢了,说不定哪天就被高僧打杀了。”
周克昌怔了一下。然后他笑了笑,刻意仿着她说话:“我也不过是个假举人,真纨绔罢了,保不准有一日就被皇帝下令砍头了。”
这岂不是绝配?他心想。
……
两个更夫结伴自路上走过,他们一边咒骂着今日风大,一边紧了紧衣领,以免被风灌进脖子里。
高个的那个抬起手咚咚敲了几下梆子,另一人紧跟着就是咣咣几声锣响。
高个子更夫打了个哈欠,用手背揉了揉眼睛。
在他放下的时候,就见前方拐角处走出两个年轻人。一男一女,举止好不亲密。
他用胳膊肘捅了捅另一名更夫,说:“你瞧,前面有一对夜间私会的野鸳鸯呢。”
另一人定睛看去,疑惑道:“什么私会的野鸳鸯?”
高个子更夫再向前方看去,发现原来是自己看错了。
那里只有一个手抱一盆鲜花的年轻男子,哪里有什么女子在?
……
半月之后,乔衡准备离开此处。
他在此地没有什么相熟之人,无须向人辞别,所以他一旦拿定了主意要离开,就动身启程了。
一行下人驾着马车,簇拥在前后,载着他出了城镇。待行到荒无人烟处,围绕在马车周围的下人变作一群麻雀一哄而散。
胡娘子说:“我还以为老祖要棒打鸳鸯,我都准备好为牡丹妹妹向老祖求情了,没想到老祖居然成全了这对有情人。”
乔衡向来不听胡娘子的恭维,他说:“不过是让周少爷往后花园走了一遭而已,算不上成全不成全的。”
从一开始,他就既没明确的说过不可,也不曾表露过支持。真正拿主意的人,其实仍然是那两个年轻人。
说真的,他主动拆散他们对他有好处吗?
在各类影视作品中,黑山老妖因为想要拆散聂小倩、宁采臣这一对苦命鸳鸯,天知道倒了多少血霉。谁能保证牡丹与周克昌两人不是冥冥之中的又一版人鬼情未了。前车之鉴在此,他委实不想自讨苦吃。
……
乔宅里的主人家毫无预兆地离开了,有人说这家人是出去辟祸去了,有人说是那位乔公子又病倒了,离开本地正是为了出门寻医。
再加上周家独子再次失踪一案,这两件新鲜事为附近城镇上的百姓增添了不少谈资。
然而这些事情终究与己无关,时日稍久,当事情变得不再新鲜,提及的人就变得寥寥无几了。
这一日,镇上来了一个和尚。
有信佛的人家,见这外地和尚生得唇红齿白、慈眉善目,一看就是有德行之人。不等他开口化缘,就有百姓从自家米缸里舀了粮食给他装了一口袋。然后,附近的住家更是送饭的送饭,赠汤的赠汤。
和尚感念百姓善心,特意为附近的人家讲了一整个白日的佛经。
临近天黑时,有人邀请和尚去自家借宿上一晚,和尚摇摇头婉拒了这人的好意,众人只好纷纷回家,放弃了把这位大师请回自家的想法。
和尚辞别了这些好人家,慢悠悠地走在路上。
他的手上托着一个钵盂。
没人知道,和尚掌上的这个普通老旧的钵盂是足以镇压真龙的至宝。华山天池上走丢一名龙子,他带着这钵盂出来,就是为了将这龙子成功镇压并带回华山。不料行至半途,卦象有变,那龙子竟是自行回到了天池。
和尚忽然驻足,他看向远处,视线透过重重院墙的阻碍望进了一处宅院里。
“奇怪,这地脉交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