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脾气了。
只是,没人敢因为老祖这一时的好心情,就去挑战他的权威,老祖这样做总有他的深意。
乔衡对这些小妖们的顺从适应良好,他从不担心他们会违背黑山老妖的命令。
他们中的大部分在还未化形前,就已经生活在了老祖的本体上。后来又日日蒙受着老祖妖力的恩惠长大,乃至化作人形,他们对他可谓是奉若神明。
也无怪黑山老妖对陪伴他时间最长的胡娘子,都是一种随手养只玩物的姿态。
因为在黑山老妖眼里,这些小妖自诞生后就要依附着他而活,生来就是属于他的奴隶,即便是死了,也总有替补的。就像没人会为自家院子里割掉的一捆野草而默哀一样,他也不会对这些小妖过分上心。
这份来自上位者的冷漠里,带着一种天然的残忍。
此时,乔衡正在室内。
偌大的房间里空荡荡的,没有珊瑚珍宝摆件,也没有名家字画挂于墙面作为装饰。
由于黑山老妖身为妖怪,本身不需要像人类一样维持作息,他的那张床上可谓是毫无人气,除了乔衡刚穿越过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床榻上,日后就再也没有使用过。
乔衡不喜欢这种死气沉沉的感觉,便把窗门统统打开,任山风过室,吹得珠帘纱幔飞扬。
许是这具山石化形的身体的天性,乔衡喜欢赤足踩在地上与地脉亲密接触,然而他向来在人前谨行守礼,做不出这等行径。
好在房间里的地面上整齐铺设有木制地板,等到他在室内独处的时候,就稍微放纵一下了。
为了尽早炼化这具躯体里,那满是血腥之意的妖气以及残留的雷劫之力,乔衡这一日特意拿出时间来,为自己雕刻了一串佛珠。他已不是第一次雕刻这种珠串了,熟能生巧,没费多少心思。
他在上面刻满了金刚经,然后缠在了腕间。平时无事时就用衣袖挡住,以防误伤他身边的诸多鬼物。
这串佛珠要是能被真正的高僧开光就好了,乔衡感到有些可惜。
只不过现在的他还不能很好的收敛这一身妖气,别说前往寺院寻求高僧相助了,估计人还未至,那妖气就已遮天蔽日,引得各路能人异士纷至杳来斩妖除魔了。
胡娘子的臂弯里捧着一大束刚折下来的桃花,她来此求见老祖。只见老祖正倚靠着一根立柱跣足站在地面上,他拿着一卷写于丝绸卷轴上的经文——前不久底下的小妖供奉上来的。
那明黄的卷轴极长,一端随意地滚落在老祖的脚边,一端被他持于手中。
那卷轴上隐隐散出的佛光刺的胡娘子有些眼疼,刚刚她乍一看,还以为老祖握着一缕正午时分自苍穹上采摘下来的阳光,也不知道老祖他是如何忍受得住这佛光,静下心来上面的经文的。
胡娘子知道老祖虽然不曾看向她,但实际上已经知道她过来了。她睫毛轻颤,出声唤道:“老祖。”
她抱着桃花走上前,轻声细语地说:“老祖,妾身今日见山上桃花开得正好,就摘了一大捧给老祖送过来瞧瞧。”
乔衡看了她一眼。
这可真是借花献佛,这山上的什么东西不是他的?
他叹道:“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吧。”
胡娘子听了老祖这话,忙说出自己的来意:“老祖,妾身有一小姐妹受了番僧算计,修炼了不知多少年的道行烟消云散,她来投靠妾身,不知道能不能让她也到山上来?”
乔衡之前还真不知道胡娘子也有所谓的小姐妹,就随口问道:“你那小姐妹莫非也是狐狸成精?”
胡娘子含羞点头。
乔衡没有因为胡娘子张口这么一说,就随便答应下来。他不清楚她那小姐妹到底做了什么才被番僧盯上了,要是咎由自取的话,他擅自插手就是多管闲事了。
“她是怎么招惹上的那番僧?”他一边把卷轴收起来,一边问。
胡娘子说:“妾身这个小姐妹是个不争气的,她竟然傻乎乎地喜欢上了湖州那边的一个书生。那书生叫什么宗湘若,两人一开始也算是恩爱,结果不知从哪跑来一个番僧,把她的真实身份给点破了。那书生同样是个傻子,他被番僧说动,设了陷阱,我那小姐妹就被捉了起来。要不是那书生突然间于心不忍放她出来,她就要化作飞灰死在当场了,然而就算逃出来一身道行也保不住了。”
“都这个样子了,她还念着旧情,又是为那书生送药治病,又为他拉媒娶新妇,万事都做妥当了才来向妾身求助。”
随着胡娘子的描述,乔衡卷动卷轴的动作越来越缓,到最后他蓦地停下。
他腕间佩戴着的佛珠拉回了他的思绪,他听到自己问胡娘子:“荷花三娘子——那个书生新迎进门的妻子是这样称呼对吗?”
胡娘子愣了一下,她说:“妾身也不清楚,只知道她原形是南湖里的一支红莲。”
听到这里,乔衡已是肯定了他心中的猜测。
他知道这个故事,在《聊斋志异》的某一篇章里曾出现过,故事的名字就叫做《荷花三娘子》。他甚至知道这荷花三娘子后来还为那宗姓书生产下一子,两人恩爱六七年后荷花三娘子才辞别了宗家。
他原以为这仅仅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