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疴痼疾了,治起来不怎么容易。”
皇帝说:“看来南王以往见到朕时的那些说辞,也不全都是骗朕的。”就不知道太平王那边是不是同样如此了。
吕太医在皇帝身边陪伴已久,虽然总是看起来一副谦卑恭谨的姿态,但是有些话别人在皇帝面前不敢说,他就敢说,更重要的是,他懂得什么时候“敢说”,什么时候又成聋子哑巴了,朝廷中事他向来是不掺和进去的,这也是皇帝信任他的原因。
他听皇帝提起南王,只当什么都没入耳,接着自己刚才的话说道:“……治是能治的,只看最后想要什么效果了。”
皇帝不假思索地说:“自然是要最好的效果,不然朕养御医来做什么。”
太医说:“最好的效果那就是维持现状了。”
皇帝知道他不像有些太医那样治病以明哲保身为主,他在病情上一向不说假话,既然这么说了,那就是真的无法更进一步,这已经是他能做到的极限了。
他心里有些压抑,闭上了眼睛,过了片刻才睁开眼,说:“你觉得这里面有没有……”说到一半,他停了下来。
然后又道:“也罢,你把世子的脉案写好,该用什么药都仔细斟酌,明天给我和世子各呈一份。”
没人知道,他刚才差点脱口而出“你觉得这里面有没有皇考做的手脚”,幸好及时清醒过来,后半句没能真的说出来,否则此时屋里的人估计就都留不得了。
本朝有实权的王爷只有两个,一是太平王,二是平南王,两府世子都体弱多病,巧合得令人忍不住浮想联翩。
有不少人认为,这不过是两府王爷为了防止独子进宫朝拜时被押为人质想出的借口,皇帝不否认,他也曾这样想过。
但是皇帝知道,此外还有另一种猜测,这种猜测之所以没有被搬到明面上,不过是因为里面涉及到皇室阴私罢了。他们认为,这里面有皇室做得手脚。被人念叨的次数多了,他也从一开始的坚定不移,变得有些动摇了。虽然他敢指天发誓自己真没派人做手脚,但是……他却不敢保证自己父亲还在位时,也没有做些什么。
太医很会察言观色,知道此时不应该继续留在这了,就主动告退了。
……
第二日,乔衡就收到了吕太医送来的脉案。
这份脉案写得很漂亮,脉象明确,方子妥当,更有相应的日常调理方案,一条条清晰详细无比,比之宋问草之流高出了不知道多少倍,但距离乔衡期待的水平还是有点差距。这不能怪吕太医,也不能怪乔衡眼光太高,只赖这药方真的是对他没有什么用处。
他看了看就放下了。
他这几日被皇帝硬拉着,每天都要让吕太医过来诊脉。原本想回南王府的,就这样被耽误了行程。乔衡其实并不在乎这一日两日的,也就任着皇帝闹了。
不过他算着时间,皇帝应该快返京了。毕竟他这位堂兄出来的日子已经够多了,半月一次朝会,偶尔几次不去没什么,御史还不会说什么,反正他皇祖父当年还有一连数年不上朝的壮举,但是之前一直勤勉,却突然不再上朝,总要给朝臣给个交代。
却说,宋问草被抓住后,皇帝一直在试图从他的嘴里拷问出更多的信息,但都失望而归。皇帝知道他该回京了,宋问草必须带回去,但是直接把他押送回去风险太大,为此皇帝与花家三郎进行了一番商议。
最后决定由魏子云陪同着几个花家人押解着宋问草,一同扮作花家家丁随着花家三郎返京,而皇帝本人则交由鱼家四兄弟保护着回到京城。
只要不出大的意外,宋问草这边是绝对不会出问题了。
临走前皇帝交给乔衡一封手书,上面还盖了印。当然了,御印在宫里尚宝司存放着,上面盖的只是一枚私印。
“世子拿着,以后要是进京找我或是离开封地散散心,再不会有御史出来说你是无诏行事了。”
无诏离开封地是杀头的罪名,这就相当于一个免死金牌了。
乔衡对皇帝说:“陛下回去的路上多加小心,在衣食住行上不妨多听听魏统领和吕太医的。”
这话说的相当真心。
皇帝:“世子放心,我明白的。”
你明白的内容,估计跟我想的,不是同一件事情。乔衡心道。
虽说他这位堂兄是在微服私访,但是宫里知道此事的人必然少不了,皇帝要是在这个时候出了事,而他这个南王世子之前还见过皇帝,想不让人多想都不行。哪怕所有人都知道乔衡真的什么都没做,他恐怕也无法置身事外。
因为皇帝没有儿子,更因为他是皇帝血缘最亲近的兄弟。
兄终弟及从来不是一句玩笑话。
乔衡能感到魏子云一直没有对自己放下戒心,原因就是这个。
其实乔衡很想对他说这种警惕是没有必要的,有了弑兄的名声,皇位大概只会落在太平王世子身上。
皇帝走了。
乔衡拿着对方留下的手书,从头到尾看了一遍。
这手书并未装裱,他将其叠了一下,与吕太医留下来的脉案放在一块,一起卷成筒状用绳子系了起来。他这么随意一放又一卷,皇帝的手书竟然包裹在了吕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