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起来的声音,衣袖摩擦声,竹子划过空气时那种微不可查的风声,统统没有。这是何等的操控力,才能做到这种地步!
乔衡拿着竹子,无声的快速刺向盲女的眼睛,动作是那般的迅捷。
在竹竿即将刺穿盲女眼睛时,他的手毫无预兆的停住了。盲女若在此时眨一下眼,睫毛必然会触碰到竹竿。然而这世上没有如果,盲女没有眨眼,更没有发现近在眼前的危险。
乔衡看了她一眼,然后把竹子重新放好。
镖头的心非但没有随之落下,反而几乎蹦出嗓子眼。
金钱帮!真的是金钱帮!一不杀儿童,二不杀不懂武艺之人的金钱帮!虽然江湖中人,都知道这两条准则是多么的可笑,金钱帮灭人满门时可从不考虑这两条准则,但有时候,他们又是在真真切切的奉行着这两条准则,越发让人觉得金钱帮深不可测,不可捉摸。
乔衡侧过身,眼神轻飘飘落在了外面的一个同样戴着斗笠的黄衣人身上。
那人手中握着一大把铜钱,他的手一抖,破空声响起,在内力的精妙控制下,镖局的每个人的头上都多出了一枚铜钱。这个场景本该是有些可笑的,但镖局中的每个人,都在铜钱落在他们头顶上的那一刻面如死灰。
他们头顶上的正是名声传遍江湖的夺命铜钱。
铜钱落地,人头落地。
铜钱在,命就在。
镖局中的一行人,一个个都如提线木偶般,连动都不敢动,生怕自己头顶上的铜钱掉落在地。
乔衡对着盲女随和地道了一声:“打扰了。”然后他在盲女的对面侧坐了下来,一只胳膊放在桌面上。
自从上一个世界结束以来,他一直没有调整好自己的状态,不论做什么都心带阑珊。有时候,他坐在窗边,望着窗外悄然绽放的一枝花,就能不声不响地专注看上数个时辰。他觉得自己正在一片迷雾中,找一个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的答案,一日找不到这个答案,他便一日不得安宁。
上官金虹是个功利性极强的人,由他一手创立的金钱帮从不养废人,即使他的亲生儿子也不会例外。所以,他出现在了这个破旧又简陋的茶肆里。坐在窗边看花开花落,与坐在茶肆里看尘埃起伏,对他来说有什么区别呢?
乔衡就这么一言不发地坐着。
他衣服下摆处的金色花纹精致又繁复,虽然这衣衫为了习武之人活动方便,缩袖收腰,绝不带一丝累赘的布料,然而金与黄本就是这世间最璀璨的颜色,即便他什么都不说,自他坐下后更是没有任何动作,几乎让人以为那是一座被华贵绮丽的衣物包裹住的神像。他们是一样的缺乏生气,又一样的宁定安详,至于内里如何,不彻底摧毁煌煌的表象,谁又知道?
另一个带着斗笠的黄衣人也走进茶肆,彬彬有礼的对着众人说:“我们的规矩,想必各位都清楚,那么我也就不多费口舌浪费大家的功夫了。不过还望在座的诸位英雄好汉放心,只要各位能守规矩,我们定会保证各位的安全。各位的镖里,正好有我们需要的某件事物,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大家应该是还是懂的。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刻,还是不要见血为妙,各位说是不是这个理?”
镖头露出一个似哭非哭似笑非笑的笑容,硬挤出声音:“大侠说的对。”
黄衣人的视线看过每一个人,像是在挨个征求他们的意见。
被他的视线扫过的人,纷纷僵着脸开口赞同。当他的眼神落到最后一人身上时,那人颤着腿,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当啷。
一声清脆的铜钱落地声响起。
那人脸色煞白,磕磕绊绊地辩解:“这……这是意外,求……求大侠再给我一次机会!”
黄衣人显然也有些意外,他看了一眼落在地上的铜钱,说:“对不住了,我们的规矩各位都知道,做人总要守规矩的。不过你放心,我们规矩摆在这里,你也不会白死。你还有没有什么心愿,比如报复仇敌,又或是安置妻儿,我们金钱帮都可以代为完成。”
一股尿骚/味在空气中弥漫。
那人求助的目光扫向他的同伴,镖头眼神飘移了一下,然后死死地闭上了眼睛,权当没有看到自己的同伴看过来的视线。
说出来或许很难让人相信,如果要问在场这么多人里面,谁最能理解这人的心情,大概非乔衡莫属了。
你以为你与兄弟能够为彼此两肋插刀,然而真正这样想的,只有你自己。你以为你与朋友能够为对方赴汤蹈火,然而真正这样认为的,还是只有你。
靠山山倒,靠水水涸。
从始至终,一个人最终能依靠的,只有自己。乔衡无声的对自己说道。
那人无望地看着黄衣人,他紧紧地咬着牙说:“我……我要……”
黄衣人摆出认真倾听的架势。
那人涕泗横流的咒骂道:“我!草!你!妈!你他/妈/的凭什么让我死就死!你算个什么东西!”
黄衣人愣了一下,倒也没动怒。他问:“我觉得,你可以改一个心愿。”
那人大喘着气,恐惧又愤怒地瞪视着黄衣人。
黄衣人遗憾地看了他一眼,一道银光闪过,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