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再看。
冷秋魂知道了事情的经过,连连向金灵芝道歉,并怒斥出老千的庄家:“我快意堂养你这样的人何用!平白败坏快意堂的名声!”
楚留香听得心里好笑,快意堂有什么名声可言,就是个销金找/乐/子的地方罢了。
他低声对乔衡说了几句话,然后趁着众人的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悄悄离开了。他因一件要事才前来快意堂,如今见朋友麻烦已除,也就放心了。
金灵芝成功取回了自己的银票,她开开心心地点了一下数量,然后从中抽出几张,把自己从乔衡那里借来的钱还了回去。
金七爷把她的动作收入眼底,他眼前一黑。你说你拿自己的银子赌一把就算了,怎么还拿别人的钱赌。他说:“你、你……算了,走吧。”他恨恨地一甩手,背过身去,不去看她。
金灵芝胆战心惊的跟在他身后,走出了快意堂。
一走出快意堂,金灵芝就被金七爷硬塞进了马车里,金九一同坐到了马车里,不让她找到机会跳窗而逃。
离别前,乔衡好言好语地说:“灵芝她虽一时行事欠妥当,但她年纪尚幼,心性活泼率真,伯父勿要再生气了。”
金七爷叹道:“我知你与灵芝她自幼/交好,贤侄用不着为她说话。她自小被人千娇万宠着长大,行事不知深浅,实是我以往少加教导之过。她再这样下去,惹上一些风言风语倒没有什么,我就怕她招惹上一些仇家却不自知。不说别的,如果她今天是一个人到了快意堂,她最后若只被人套上麻袋打一顿扔出去都算是好的,再严重点……唉,不说这些了。今日之事,改日我定当亲自前往无争山庄道谢。”
乔衡:“伯父严重了。”
两人又聊了几句,此时正值深夜,两人不便在街道上多聊。金九掀开车帘,邀请乔衡到自己的居所暂住。乔衡婉拒了对方的邀请,金七爷本想派两个护卫送他回客栈休息,乔衡直言自己的车夫马上就过来了,金七爷只能遗憾的作罢。
车轮轧着青石板愈行愈远,金灵芝把脑袋从窗户里伸过来,她本想大声说什么,却又突然想起九叔刚才说的话,不能在深夜扰民,她讪讪地闭上嘴,看了他最后一眼后,又把脑袋缩了回去。乔衡面朝马车离开的方向站着,只是他什么都看不到。
待乔衡再也听不见车马声了,心知金七爷他们大概已经走远。
这几日有些倒春寒,适才在快意堂内还觉不出冷来,现在身在室外,站得久了,那股子寒气也就愈加明显起来。
他穿的衣服有些单薄了,他周身都浸润在一片凉意中。不过由于他的体温一向偏低,即使有内力在筋脉中循环往复也于事无补,他已有些习惯时时体寒的状态,因此从快意堂出来后,他直到现在才后知后觉地觉察到几分天寒之意。
忽又传来一阵车马碾过路面的声响,车夫恭敬的声音响起:“少庄主。”
青年站于一角屋檐下,他声色平静地说:“你们来了?”
华真真坐在车内,掀开车帘望向车外。她只觉得路面上那人有一瞬间几乎融于街道上的阴影中,他看过来的那一瞬间,眉宇间尽是凉薄。
金灵芝那个傻瓜,以为自己真的了解他了,却不曾想他在她面前表现出来的一切,都不过是虚伪至极的假象。她以为他肯花时间陪着她,愿意为她变通原则,做他原本不喜欢的事,他定是喜欢她喜欢得不得了,却不知道这都是虚心假意。她根本不明白,他愿意与她相处,都不过是为了观察她,方便他想个一了百了的法子,与她断掉纠缠。
乔衡坐下来,他的身上带着少许从街道上带进来的寒气。
这似有似无的带着几分凉意的气息,刚一吸入肺中,华真真原本有些混沌的大脑立即清醒了过来。
那自己呢?
自己就真的看清他了吗?
最初与自己相遇时,那个毫不掩杀意冷漠以对的他,以及后来那个言辞恳切客气,对她又关怀备至的他,到底哪个才是真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