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地主女儿匆忙葬了以后,谢梓就往家里赶。
县太爷死了,吴明死了,就是不知道这桐木县未来会掌控在谁的手里,是难民手中,还是衙差手中。
让谢梓想的话,肯定是掌握在衙差手中更好一些,至少那捕头是桐木县人,对桐木县,有那么几分感情。
可惜,谢梓想得够美,可惜,却错算了县令夫人。
这县令夫人竟然还是高官之女,失去了县太爷,流民闯入县衙,将县令里面的女眷也给抢占了。
县令夫人身边的丫鬟,拼死逃离桐木县,前往洛阳求救。
县令夫人原姓高,乃是洛阳知府高邑的嫡女,高邑听闻丫鬟所言,怒发冲冠,便联系上驻守洛阳的王将军,冲入桐木县,平定流民之乱。
在看到高知府那一刻,县令夫人泪如雨下,拿着刀对着糟蹋她的难民便是一阵乱砍,将人活生生地砍死在地。
只是,她清白不再,若是随着高邑回到洛阳,定然会影响到高家的声誉。若非为了自己唯一的女儿,她又怎么会委屈自己,假意委身给这些肮脏的难民流民。
县令夫人将自己的幼女,年仅八岁的独女交到高邑手中,便拔剑自刎了。至于后院之中剩余的那些女人,以及那些孩子,与她何干?
那县令生前和她早已经离心,她早就不干涉他的所作所为了。
眼见爱女惨死,高知府痛不欲生,将这些难民流民都给抓了起来。
王将军看到这里,也只能够长叹一声。他之前已经审问了这一些流民难民,不少人都说是因为县太爷提高赋税,他们才会成为流民的。
当今皇上早就取消了洛阳一带的赋税,可是这里的县令不仅没有取消,反而还多了不少的苛捐杂税,百姓活不下去,自然要寻找出路,但是这也不是他们可以轻易伤害他人的理由。
这高家小姐,也算得上有骨气了,可惜,所嫁非人,倒是害了自己的一生,被这县令给害惨了。
看着这县衙后面一堆的莺莺燕燕,王将军摇了摇头,“高知府,你看女婿的眼光实在是太差了。”
“若不是这家伙占了我女儿的便宜,我又怎么会将女人嫁给这种人。”高知府咬牙切齿,眼泪已然落下。
当日女人无故落水,是这人在众目睽睽之下,将他女儿救起,他本是不愿女人下嫁给这样的男人,可是他女儿却劝了他。
高家族中,还有不少未嫁之女,便是她下面,还有两个妹妹,断不可因为她一人,而坏了其他姐妹的名声。
当初,他没有拦住女儿,如今,也没有救下女儿,高知府搂着外孙女,双眼通红,哭得泣不成声。
都说男人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
桐木县所有参与抢劫,侵占他人产业的流民都被抓了起来,而有那些侵犯妇女,或者伤人杀人的流民全都被流放到三千里以外的漠北。
桐木县也渐渐地安定了下来。因为县学被毁得一塌糊涂,许易生父女以及阿达三人暂时还住在谢家,想等着雨停之后,再回到县学收拾。
只是天灾,再一次措不及防的到来了。
在经历了旱灾之后,天开始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
刚开始看到雨滴的时候,整个洛阳都欢呼雀跃着,还以为灾难过去了。
谁知道,这雨一下便下了整整一个月。
洛阳境内,靠近桐木县的洛河水位暴涨。
在一个月后,竟然冲垮了洛河的堤坝。
那一天,几乎可以说是桐木县人的噩梦。
这洪水绕过了附近的村子,直往桐木县而来。
谢梓那天,感觉到心慌意乱,便飞身跃上院中的大树,冒雨查看着外面的情况,正巧看到了山洪暴发的那一刻。
她脸色大变,当即喊了出声。
“洛河,洛河堤坝毁了,发大水了,发大水了。”
声音透亮,附近的居民几乎都听见了。
“谢家闺女,你喊什么呢?”
有人听到大水两个字,脸色顿时就变了,连忙出来问道。
“大爷,赶紧逃,发大水了,发大水了。”
她跳下树,拉着她娘和弟弟妹妹,准备离开这里。
“阿梓,你说真的?”
在听到谢梓喊的那一声,杨秀容就拽起了装银两的那个小包,随意扯了块布,将几件衣服和干粮往里面装。
“娘,别收拾了,我们赶紧离开,许夫子,你们也是如此。”谢梓拉住自家亲娘和弟妹,直接就往大山跑。
许易生和许宝珠阿达也跟在了身后。
谢梓看着不少住户都没有动静,就让阿达领着她娘和弟妹往高处跑,至于自己,则是挨家挨户地通知他们洪水爆发了。
只是有些人相信,有些人却选择不信。
毕竟洛河的堤坝已经那么多年都没有出过事了,今年年初还加固过,哪里就那么容易地毁了。
他们不信,谢梓自然不能够逼着他们离开。
反正她已经通知了,他们信不信,这是他们的事情。
谢梓也不多说,既然他们不信,她直接绕开他们,往下一家跑去,甚至还从一户人家那里寻到了更鼓,一路敲打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