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名法国家庭教师,很有可能会多想,说真的我真不舍得让她难过。”
若不是公爵夫人提起,乔安还真就忘了这件事。
谢尔巴茨基家的三位小姐都由林侬小姐看顾着长大,不是亲人胜似亲人。
假如林侬小姐还在家中的时候,多了一位同事帮她分担工作,她当然会无比欢迎。可是在她为了帮公爵家已出嫁的二小姐处理家务而出/国的这其间,罗兰小姐来到了公爵府。
不像是帮手,倒像是替代品。
她不在公爵府的日子里,罗兰小姐是如何与众人相处的?对方的工作是不是更加出色?大家会不会拿她们两人做对比?
对方比她更为年轻,体力更加充沛,也更懂得现在的时尚潮流。
她对罗兰小姐一无所知,所以也越发容易想入非非。
乔安觉得,林侬小姐大概不会太欢迎罗兰的到来。
公爵夫人说:“而且我感觉你的法语水平已经很出色了,再把她留在这边也只是在浪费罗兰小姐的才华。我听着最近挺多人家都在招聘会说法语的家庭教师,等过段时间我打算跟罗兰小姐说一声,让她去试一试。”
乔安听得出来,公爵夫人是打算辞退罗兰小姐。
她其实对此无所谓,毕竟她一开始让罗兰小姐过来,是为了将她姐夫与罗兰分开,以免陶丽再次陷入原著中那般崩溃的遭遇。
“母亲做决定就好。”她说完,抬了抬手臂,方便把女仆把试穿完毕的衣服脱下来。
公爵夫人对女仆说:“我记得她是吉蒂从陶丽那边请过来的人,记得到时候提醒我给她多开份薪水。”
话说陶丽最近一直留在公爵府,帮着乔安处理一些出版社方面的翻译事务。
别看她自结婚后,每天需要思考的无非丈夫、孩子、舞会这几样,然而她到底是接受过最正统的上流社会教育的女性,论文化学识,得天独厚的家庭环境让她注定站在这个时代的前列。
她写起与外国出版社交际沟通的书信,就像是母语般自然流畅。出版社偶尔还能收到几封外语投稿,这些稿件也都被编辑送到陶丽这边来了。
陶丽看上去十分乐在其中,在得知自己有分红的时候,哪怕这第一笔分红,还远比不上她的嫁妆带给她的收入,她也没有半分不满。
一连几天她的嘴角上都盈着浅浅的笑意,任何一个同她见面的人都能感觉到她不曾说出口的好心情。
反倒是斯基华那边因为陶丽有一段时间没有回奥勃朗斯基家,最近过得有点心惊肉跳。他担心是不是自己与罗兰的事情被陶丽发现了,这才不愿意回来。
他想过来探望陶丽,但又怕遇见罗兰再生波折,这几天叹气连连。
……
另一边——
一间旅馆里,一名青年正一动不动地坐在书桌前,皱着眉头满脸冥思苦想的样子。
他保持这个姿势很久了,就像一尊被某位行为艺术家摆到此地的雕塑,连不知从哪来的小飞虫落到他的鼻尖,也仅仅是让他苦恼地动了动鼻子。
列文长长呼出一口气,有些烦躁地把头发揉乱。
吉蒂觉得他很有文学天赋,但是他真的一个字都写不出来。
他有些挫败地把身体重量都放在椅背上,双目放空看着天花板。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左侧隔壁房间忽然传来一声巨大的响声,像是木椅或者桌子之类的家具被掀翻在地,紧接着又是一阵争吵,女人在男人的指责声中哭泣。
旅馆的隔音实在太糟了,他又听到右侧房间的主人在与女伴甜甜蜜蜜地调笑。几天前他就知道了,这是一对刚结婚不久的小夫妻。
对这些来自其他房客的声音习以为常的列文,并没有因此挪一挪自己的身体。
无数细微却嘈杂的声音汇聚在一起,他们或哭或笑,虽然大多数时候他根本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但是仅凭他们说话的语气,他就能想象出他们的神态表情。
左侧房间的男女仍在争执哭闹,这一次列文终于听清了男人在说什么:“倒霉!自从遇见你我就天天走霉运!”
门外又传来两道结伴而过的脚步声,是旅馆里的服务员在向同伴抱怨这个月的薪酬变少了,似乎嘟囔了一句“我父亲的药费还没交呢”。
列文喃喃道:“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
这句话随口而出的话让他一愣。
他的眼神逐渐凝聚,他直起身来,目不转睛地看着桌面上的纸,再一次拿起了钢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