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莫斯科格外冷清,今夜的云层遮蔽了月亮,在一片黑暗中官署大楼也显得越发威严沉默起来。
然而位于楼的一间办公室内,却是灯火通明。
两名刊物审查官以及一名特别监督员伏在桌案上,忙碌地翻阅着一张张报纸,视线敏锐地查找锁定一个极为敏感的名字。
监督员愤怒地说:“所以说,为什么你们现在才告诉我这件事?你们身为审查官,就这么放任‘那个人’在没有备案的情况下,发表了这么多次文章?”
他把手中的报纸摔在了桌子上。
《每日早报》这个题目映入在场每一个人的眼中。
其中一名审查官在听完长官的训斥后,小心地解释:“长官,这份报纸只是一份非/法刊物,并没有获得官署的发行批准,我们也是今天才知道有这样一份报纸。”
监督员:“蠢货!你们的职责范围难道就只有眼前那些刊物申请书吗?是不是只要没人把申请书递到你们鼻子底下,那些背地里擅自发行的非/法刊物,你们根本懒得去管?”
两位审查官心里暗自发苦,这次他们是真的疏忽了。
如果是往常,一份非法出版的黄/色报刊就算发现得不及时,也不会有太大的事情,反而还有利于他们在进行打击取缔时,赚到更多的外快。
但是谁让这一次和“那个人”扯上关系了呢?
要不是他们突然收到了一封有关非/法刊物的举报信,他们甚至都还被蒙在鼓里。
监督员站起来,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
他的思绪在飞速转动。
他看了一眼两位年轻的审查官,有些头疼的捏了捏眉心。这些工作人员太年轻了,他们对这件事的了解实在太浅薄,毕竟他们根本没有经历过沙皇陛下对“那个人”最为关注忌惮的时期,也没亲身体验过“那个人”前后两个时期的转变之大。
监督员回忆起那个人的文字,禁不住浑身打了个颤栗。
如果说曾经的他,还觉得沙皇为未免有些小题大做,但随着他对那个人了解越深,出自那人之手的作品他读得越多,他越是感慨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天才,他甚至一度怀疑文艺女神是否偷偷亲吻过他的笔尖。
与此同时,他也感到了一种莫大的恐惧。
沙皇的警惕是正确的。
他的理智告诉自己,那人曾因反沙皇差点被处以死刑,如今对沙皇的推崇,都不过是为了生存的委曲求全。然而哪怕他如此清楚对方的经历,却仍旧无法克制的为对方写下文字而感动,下意识地附和对方的思想,整个人的情感都被那人的文字所调动。
就像是对方最近正在连载的《罪与罚》,那真是魔鬼一样的文字。
令人屏息,颤抖。
他忍不住把每一期的连载都剪裁下来,精致地装订好,他如痴如醉地反复,几乎能背下里面的每一个桥段。
他不敢想象,如果对方再次发表那些不正确的言论,自己还能不能如一开始那样,立场坚定地进行驳斥。
而现在,居然有人顶着那个人的名字发表一些下/流文章——他甚至不用与对方对峙,就看得出来,这等低劣的文字绝对与那个人无关。
可他还是提高了戒备之心。
这些人想借着那人的名头做些什么?
别看这些人现在只是用这个名字发表一些不入流的文章,但会不会有一天,他们突然意识到这个名字背后拥有着另类的更大价值?
不!他绝不允许!
“必须要查出到底是哪个作坊印的这批报纸!”不能让他们再顶着那个名字发表文章了!
“而且我们要让读者知道,这些文章是假的,写这些东西的人不过是顶着别人名字的冒牌者!”
两名审查官低声暗骂了一句这份报纸的幕后之人,看来最近又要忙起来了。
……
为了支持吉蒂的事业,列文可以说是《每周早报》最早的那一批长期订阅客户了。
每当新一期印刷出来,就有送报人将捆好的报纸送到他在郊外的庄园处。
他喜欢在清晨时将报纸大大地摊开,一边吃着面包,一边浏览着报纸上的文章。刊物上的油墨香,混杂着面包的甜美,有时窗外吹拂进来的晨风还夹杂着露水与泥土的芬芳,这便成为了他一天之中最惬意的时刻。
这一日,他在旅馆的床上睁开眼,虽然意识已经清醒了,但还是下意识往被子深处又缩了几分。
过了一会后,他还是逼迫着自己坐起来穿好了衣物。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今天应该是《每周早报》的最新刊发行日。最晚明天早上,送报人就能把报纸送到他的庄园里了。
然而他现在不在家中。
其实他前几天时还住在他兄长的家中,但时间久了又习惯性地觉得无聊起来,就还是出来自己找地方住了。
列文吃过早餐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拜托旅馆里的侍者出门帮他买了一份他心心念念的报纸。
可当报纸拿到手后,他总觉得哪里不对。
怎么名字叫做《每日早报》?
是买错了还是印刷错误?
列文拿着一片面包,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