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了声音说:“道奶奶,前段日子来道观的那些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那天夏侯家众人在夏侯星的吩咐下如此大张旗鼓的登门,离开的时候又是行色匆匆略有狼狈,附近的人家怎么会注意不到这边的事情。只不过大家眼力都不差,看得出对方不是普通人家,不是他们能惹得起的,因此都不敢随意打听到底怎么了。
一连十几天过去,见道观这边每日依旧按时迎接香客,没什么大事发生,这才有人敢直接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乔安说:“那是江湖上夏侯山庄的人。”
夏侯这个姓氏对于寻常百姓来说,大概不会有太大感触,顶多会感慨上一句这姓稀罕。然而如果放到江湖上,如果有人听见乔安这话,恐怕立即就会面色一肃。
卖花郎没听过夏侯山庄,但是乔安说的“江湖上”这个几个字他听进去了。
他记得道奶奶也会点功夫,心想,说不定是以前认识的人。他心中好奇道奶奶之前的经历,但见她没有谈性就知趣的没有问。
他说:“道奶奶多留个心眼,小心点。”
乔安点了点头,然后把铜钱交给了卖花郎。
卖花郎也不推拒,直接收下,然后重新挑起担子,道:“我先走了,道奶奶回去吧。”
乔安目送他离开,然后折身回到了观内。
经过卖花郎这么一提醒,她觉得是时候把自己与夏侯星的事情提上解决进程了。
早一日了断此事,她就早日少一分掣肘。
不过她没有冒然前去与夏侯星相见,而是来到书房内,不急不缓地铺纸磨墨,然后客客气气地写一封拜帖,定下了上门拜访的日期。
她既然从不把自己当成夏侯家的少奶奶看待,行事时,自然也不会仗着这个身份肆无忌惮的谋夺便利。
而在去掉夏侯夫人的称呼后,她就只剩下一个旧日故人的身份了,而且还不是感情十分深厚的那种,那她要是想见一见夏侯家的长公子,提前写一封拜帖,在她眼里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她把拜帖写好后,就放在了抽屉里。
过了几天,有附近村镇的小孩子跑到道观里玩耍,乔安朝他招了招手,待小孩子颠颠地跑到她跟前时,她说:“帮我送封‘信’可好?”
她拿出一把铜钱。
小孩子问清楚把信送到哪里后,开开心心地接过报酬收好,把信揣到了怀里,拍了拍胸脯表示自己保准送到,然后一溜烟地跑出了道观。
……
那边,夏侯星收到了乔安的信,他在拆开之前,先问了一句:“送信的人是谁?还在吗?”
下人回禀:“是村里的稚童帮少奶奶送来的信,我过来前让人给他准备好了甜点,他应是还没有离开。”
夏侯星听了后,心道,是自己痴心妄想了,怎么可能是她亲自过来送信。
“好好招待这位小信使,他离开的时候多看顾着点。”
他想,既然乔安让他送信,这小孩子必然是她认识的,心中不禁升起了几分爱屋及乌。
夏侯星吩咐了一句,然后低下头看向手里的信,这才发现有些不对,原来这并不是信,而是一封拜帖。
打开拜帖,纸上用黑色的墨迹清晰地写明了拜访日期。
他就知道,他的等待是值得的。
“且让那位小信使再等等,我写封回信托他一并捎回去。”
下人出门吩咐了几句,令后厨给那稚童端上几碟热菜,一盅热汤,拖延一下对方离开的时间,然后回来低眉垂首侍立在一旁,等着公子写完信交给他。
夏侯星执笔,只觉得手中的笔比他佩在身边的千蛇剑还要重上三分。他下笔成文,又觉得太过卖弄,删删减减,索性重写。
最后,他慎之又慎地写了四个字——
“扫榻以待。”
写完后他不由失笑,他们两人这一来一往中竟是有了几分相敬如宾的趣味。
他把纸对折了一下,交给下人。
作者有话要说:乔安:我觉得我和他的脑回路永远不在同一条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