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刚鬣手忙脚乱地把耳朵鼻子都收好,重新变回那一副英朗青年的模样。
然而乔安已经看清猪八戒方才那副肥头大耳的样子了,现实版的一见难忘。她看着他现在这副模样,浮现在她脑海中的则是一双白嫩肥硕的猪耳朵。
这个时候猪刚鬣也没心思继续吃饭了,他搬着凳子往高小姐那边移动了一下,说:“姐姐,你别看我貌丑,但姐姐喜欢什么样我都能变出来,为人踏实又能干……”
乔安故意叹了一口气:“我只是实在想象不到,与我朝夕相处的人,居然是个妖怪。”
猪刚鬣性子憨直,但耍起滑来也不逞多让,他知道这个时候必不能一味的承认或否认,便解释道:“是妖怪不假,但我与那一般的妖怪还是不同的。”
见那高家小姐仍在听着,他松了一口气,他说:“我虽是妖怪,但曾经受过观世音点化,菩萨亲自予我摩顶受戒,令我皈依正果,还给我起了个法名‘悟能’。我如今算是佛门中人,自是不能拿我同寻常妖怪相比的。”
乔安听懂了他的潜台词,猪八戒是在夸自己,别看他是个妖怪,然而他已经是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妖怪。
乔安说:“原来如此,我信大师所言。大师在高家这段日子的所作所为我看得分明,看家护院、耕田犁地无所不能,大概也只有大师这般入了佛门遵守戒律的妖怪才这般任劳任怨。”
猪刚鬣听她再次信了自己的话,且称自己为“大师”,一时间又有些陶然忘我。然而恰恰此时,他听到那高家小姐又言:“大师要寻个落脚地吃斋只管直言就是,怎么当日竟拿入赘之言当说辞,唉,哪有和尚与人成亲的,大师还是不要再戏耍于我啦。”
猪刚鬣微微瞪大眼睛,不,他真的是诚心想入赘的!
“姐姐,你听我说……”话到半截又卡住了。
的确,正经和尚哪有成亲的,成了亲的那就不叫做正经和尚。他想说,自己虽是受了戒,但还没正儿八经的拜师,也不知道那东土的取经和尚到底还来不来,如此一算,他算不得个真真正正完整的和尚,真要成亲了又有谁能管得着?但眼见着这高家小姐因听了自己曾于菩萨当面皈依,这才放下戒心,他要是真这么辩解一番,估计他方才的解释又白说了,说不定就要被赶出高老庄。
纵然他靠着一身蛮力强留下来,哪还能得到这高家小姐的好脸色看。
这解释也不是,不解释也不是,霎时间猪八戒憋红了脸。
乔安体贴地说:“算啦,我想大师当日定有难处,大师这等品行忠厚这人应不是故意欺瞒戏弄家父的。只是我爹爹为人极好面子,你万万不能将刚刚那副面孔现于我爹爹面前,否则他定心里怕极了,又害怕旁人说闲话,必要想办法请大师离开的。”
猪刚鬣说:“姐姐放心,我这三十六般变化,普通人是瞧不出破绽的,这次只是意外。”
这一点乔安还是相信的。当日菩提老祖在教孙悟空时,提出了两种选择,一是天罡数三十六般变化,二是地煞熟数七十二般变化。它能与七十二变齐名,想来弱不到哪里去,只不过猪八戒在原著中使用这三十六变时的情形实在是太不靠谱了,不多叮嘱一番,乔安委实放心不下。
乔安说:“我不懂这些法术,但大师既然这样说了,我焉能不信大师?”
门吱呦一声响,小丫鬟端着一大盆绿豆汤用膝盖顶开门:“我去的正是时候,这绿豆汤刚熬好,小姐你瞧,这颜色都还清透着没变红呢。”
顾及猪刚鬣的饭量,那盆实在是硕大。小丫鬟隔着布料端着盆以免烫着自己,她走到桌前,嘴里说道:“小姐你小心一点,千万别烫着。”当她把盆放到桌面上时,桌子都微微颤动了一下。
猪刚鬣看着这满满一盆绿豆汤,底层是一层煮开花了的绿豆,其上是清澈的汤水,蒸腾起来的袅袅雾气在桌面上来回摇摆,他看向那高家小姐,只觉得此时此刻对方更多了几分如隔云端的朦胧美感,他心中更是沮丧。
半晌,他心道:好吧,看来如今也只有这美食来缓解一下心中的忧郁了。
……
最近这段时日,高家的菜谱几乎换了个样,高父感觉自己的腰围都仿佛是稍稍胖了那么一圈,抬胳膊时袖子处都略有些紧了。他心道,古人诚不欺我。果真是富润屋,德润身,心宽体胖啊。最近家里没什么烦心事,连翠兰的婚事都有眉目了,翠兰还一个劲的改善家里伙食,他能不变得更富态起来吗。
高母一边拿着针线为他缝改着几件衣服,一边说:“你猜咱家翠兰最近新弄出来的那些素菜,是让谁先尝了味道。”
高父说:“该不会是那猪姓小子吧。”
他说完,见高母点了下头,他哈哈一笑道:“我就说嘛,咱家闺女又不傻,真有了意中人,她自己就上心了,哪用得着你在那瞎急。”
说得好像你一开始不急似的。高母说:“我看这事就这么成了,明日把翠兰叫过来,该商议一下个中章程了,该交换八字就交换八字,该定亲就定亲,总不能就这么拖下去。”
高父觉得高母说得对,就附和道:“好,你看着弄就行。”
见高父也是这样想的,翌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