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王突然在大朝会请求按照婚约成婚那日。
如果再往前追溯,恐怕要数到陛下还是嘉王的时候。
松年不明白,有什么变故在长平帝心中能与纪新雪和虞珩的两情相悦媲美。
长平帝冷哼了声,靠着堆叠的被褥闭目养神。
闭上眼睛是纪明通和纪成,算不算身体不适?
不知过去多久,长平帝终于开口,“等会开宫门,你亲自去清河、不,去信阳郡王府,让信阳郡王府拟定与宝珊适龄的郎君。”
松年愣住,下意识的道,“吉昌公主还小”
“不小。”长平帝睁开锐利的眼睛,“再有几日便十五岁,正是适合婚配的年纪。”
继续留下去,不是留成愁,就是留成妖。
松年低头称是,试图根据长平帝突如其来的命令猜测长平帝反常的缘故。
昨日在宁静宫的时候,陛下分明只提起宝鼎公主和金明公主的婚事,半个字都没提起吉昌公主。
陛下向来信任清河郡王府,为吉昌公主择婿的事却交给信阳郡王妃,难道陛下的反常与宝鼎公主、金明公主或清河郡王府有关?
“莫岣在宫外还是金吾卫衙门?”长平帝问道。
松年立刻收敛心神,“大将军昨日没回宫,想来是在大将军府。”
焱光朝的事,松年不算了解。
自从长平帝登基,莫岣从未在莫大将军府、凤翔宫和金吾卫衙门之外的地方留过宿。
长平帝冷笑道,“你去宫门处等莫岣,让他立刻派人去查最近两年,纪明通和纪成的踪迹。”
松年神色如常的应声。
先等莫大将军,然后去寻信阳郡王妃。
许久没等到新的吩咐,松年主动开口,试图缓解长平帝的闷气。
“襄临郡王知晓陛下爱墨玉,昨日专门令人送来前朝大家雕刻的墨玉蝴蝶。奴听闻此乃三百年前,前朝开国皇帝的心爱之物,襄临郡王能专门寻来它,必定耗费许多心思。”
“陛下若是没有睡意,不如趁着夜色灯下赏玉?”
随着松年的话音彻底落下,房中忽然陷入难以言喻的寂静。处于伸手不见五指的夜色,松年却清晰的看到长平帝越来越明亮的眼睛。
他暗道不好,立刻跪倒在地,“奴知罪,陛下息怒。”
“嗯?”长平帝始终冷淡的语气忽然恢复往常的笑意,“你何罪之有?”
松年不知道,他的额头已经满是冷汗。
仿佛时间忽然倒转,回到十年前,面对眼中容不下半点沙子的陛下。
彼时长平帝刚登基不久,不得不在蒋半朝、世家、白千里和伺机而动的朝臣之间寻求平衡的时候。
“奴不该在陛下静思考的时候打扰您。”松年选择不会出错的答案。
长平帝终究还是没有刻意为难跟在身边几十年的忠仆,他温声嘱咐道,“告诉莫岣,标注清楚纪明通和纪成单独相处的时间和地点。”
松年长长的松了口气,挺直的腰背顿时坍塌,“是。”
“除他们之外,只有两个以下的外人,也算他们单独相处。”长平帝转头看向枕旁的紫玉蝴蝶,双眼越发明亮,语速突然变快,“单独为纪新雪和虞珩列份单子。”
松年立刻意识到,他刚才出于好意的提起墨玉蝴蝶,不仅惹怒长平帝,还有可能连累纪新雪和虞珩。
他小心翼翼的道,“奴愚钝,不知陛下的意思,是为五殿下和襄临郡王列什么单子。”
长平帝将紫玉蝴蝶揣回袖袋,耐心的解释道,“他们在纪明通和纪成单独相处的时候,出现过多少次。”
直到此时此刻,松年终于醒悟长平帝是因为什么事反常。
他扶住地面,艰难的忍住喘息,“是。”
长平帝满意的点头,换上托盘中的骑装,在晨曦第一束光线中走向墙边,那里正挂着他晨练习武时所用的佩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