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日子里,纪新雪闲来无事曾与随军的太医了解过,在这个时代该如何急救。虽然不会诊脉开药方,但能通过脉象判断伤者的身体情况,严重到什么程度。
仔细感受手下虚浮无力的脉搏,纪新雪眼中浮现震惊和懊悔。
震惊虞珩明明处于极虚弱的状态,竟然能做出若无其事的模样。
懊悔自己早就知道虞珩有伤在身,却因为久别重逢,忽略虞珩的伤,拉着虞珩在马车外吹冷风。
虞珩从抽屉中抽出干净的手帕为纪新雪额头处细密的汗水,眼中浮现淡淡的不满,“怎么穿如此厚重的斗篷?”
“因为......”
好看。
纪新雪险些脱口说出实话。
“着急出门,就随手拿起箱笼最上方的斗篷,没注意是什么材质。”他轻咳一声,按照原本的计划,脱掉在当前的时节显得格外厚重的白狐斗篷,露出里面宝蓝色的长袍。
恰好虞珩今日也穿了身宝蓝色的衣服,看布料,竟然与纪新雪的长袍材质相同。衣摆相互交叠时,甚至能对上暗纹,仿佛是用同匹布料裁剪出的衣服。
两人见状,不约而同的移开目光。
纪新雪掀开窗边的车帘,终于想起张思仪和颜梦的存在。
虞珩端起药茶,垂目平息忽然加快的心跳。
因为虞珩有伤在身,受不住颠簸,回城的速度远远比不上纪新雪出城来寻虞珩时的速度。
纪新雪没给频频闷咳的虞珩任何说话的机会,专挑两年来长安发生的种种趣事给虞珩解闷。
如崔太师和其余世家家主相继沉寂后,世家小辈因为无法立刻适应世家复兴近十年,突然折戟的改变。在各府的宴席中,闹出什么样的笑话。
纪靖柔的相亲名单里,出现过什么样的奇葩。
纪明通和纪成整日在危险的边缘疯狂试探,总是在不经意间妄图将纪新雪拖下水。
纪敏嫣和阿不罕冰终于定下婚期,忽然多了随时随地撒狗粮的习惯,不仅宗室的弟弟妹妹们深受其害,连长辈都无法幸免。
......
说到已经与心上人互通心意的两个姐姐时,纪新雪的目光总是不经意的在虞珩眉宇间扫过。
试图从虞珩的反应,判断已经十九岁的虞珩是否开窍,向往男女之情。
虞珩的神色出乎纪新雪预料的平静,甚至能称得上冷漠。他眼中几不可见的温度,皆是因为与纪成和纪明通、纪敏嫣从小相识的情谊。
纪新雪毫不怀疑,如果他和虞珩提起毫不相关之人的爱情故事,虞珩不会有哪怕一丁点的兴趣。
啧,还没开窍。
也好,离开长安两年都没开窍。
如今回到他身边,在别人身上开窍的几率更小。
纪新雪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转而说起朝臣们犯蠢的趣事给虞珩解闷。
到底是伤到根基,虞珩虽然想与纪新雪闲聊,恨不得能立刻补上两年来的空白。但随着赶路的时间变长,他的精神却不可避免的逐渐萎靡。
“你困不困?”纪新雪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
他将软垫放在头顶的位置,转过头,面带征询的看向虞珩,“我们睡会?”
虞珩抬手捏在额头两侧,否定的话在嘴边徘徊许久,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脸上忽然浮现苦笑。
这是他第一次在赶路之外的事中感觉到力不从心。
并排躺下后,纪新雪惊讶的发现,马车竟然给他拥挤的感觉。
两年多的时间,不仅他身形继续抽条,从女郎中的小矮子,变成在郎君中也能凭身高胜过许多人。
虞珩的身形也在变化。
只是虞珩重伤未愈,显得格外单薄,看上去才没什么变化。
纪新雪抬手摸向虞珩与包裹马车的软布,相贴的地方,果然已经没有任何余地。
他后知后觉的注意到,刚才和虞珩拥抱的时候,似乎已经从两年前的比虞珩矮半头,变成比虞珩矮大半头?
这让已经明确自己对虞珩心生妄念的纪新雪,心中浮现几不可查的危机感。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他觉得,他应该比虞珩更高壮。
虞珩忽然发出数声闷咳,动作自然的抓住纪新雪搭在他腰间摸马车壁的那只手腕。
“我压得你不舒服?”纪新雪陡然回神,眼中满是歉意。
虞珩缓缓摇头,不动声色的调整姿势,以更偏向侧身的角度,重新躺在纪新雪身旁。
纪新雪见状,心中的愧疚更浓。
他小心翼翼的往另一边挪动,生怕挤到虞珩。理所当然的认为,虞珩是因为怕再次被他压住胸口,才没有松开他的手腕。
自从知道虞珩回长安的具体日期,纪新雪的精神就越来越亢奋,昨夜更是几乎整宿没睡。
忽然不再说话,又是在不停摇晃的马车内,消失数日的睡意来势汹汹的找上门。
没过多久,纪新雪就彻底闭上眼睛,陷入浅眠。
听着耳边清浅的呼吸声逐渐变得均匀,闭眼假寐的虞珩忽然动了下手指,抓着纪新雪手腕的动作变成与纪新雪十指相握。
直到天色彻底昏暗,车队才赶在城门落钥前回到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