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是靠对祁延鹤的憎恨坚持,硬着头皮将他阿娘有意、无意间透露的所有事都说了出来。
“我只知道这么多。”崔青松的目光中已经见不到从容,只有越来越浓的忐忑。
如果在襄临郡王的心中,英国公府的人地位比襄临郡主高,会不会以为他是在故意挑拨离间?
毕竟他所说的那些‘欺负’,在不同的人眼中,会有不同的看法。
有些人认为是无伤大雅的小事,比如他阿耶。
有些人则会认为,这是惨无人道的磋磨,比如他阿娘。
等待虞珩的反应时,崔青松仔细回想他刚才所说的话。
仗着英国公老夫人和英国公夫人不会拆穿她,在宴席上以贬低襄临郡主的方式太高自己。
公开说会引人误会的话,败坏襄临郡主的名声。
在襄临郡主开宴时,想尽办法的占便宜。
......
虞珩垂下眼皮,不给崔青松任何窥探他想法的机会。
他能理解阿娘的委屈。
因为阿娘在郑氏身上受到的委屈,他都在祁延鹤身上感受过。
崔青松口中最能触动他的话,是在牢狱中所说的‘郑氏欺负襄临郡主,祁延鹤欺负襄临郡王。’
原本他已经不想再为幼时的事与祁延鹤计较。
若是算上阿娘的委屈。
母债子偿,再翻几倍。
良久后,虞珩才从翻涌的情绪中脱离,他重新看向额间已经有虚汗的崔青松,问道,“林氏是九皇子生母的什么人?”
崔青松没想到虞珩会忽然提起与襄临郡主完全不相关的事,愣了会才老实回答,“原本没有关系,林妃刚被封为贵人时,五伯娘的娘家曾拿着族谱去找林妃父亲,想要与其连宗,林妃的父亲看在祖父的面子上没有拒绝。”
虞珩点头,“说说林氏。”
“郡王?”崔青松诧异的看向虞珩,心中暗自戒备。
五伯娘只是个幸运的后宅妇人,有什么可说地方?
虞珩仿佛能看透崔青松心底的想法,似笑非笑的道,“说她除了格外受公婆的喜爱之外,还有没有与郑氏相似的地方。”
“即使你不说,我也能让别人去查。”他光明正大的诱惑崔青松,“如果能让我满意,你今夜可以在这里留宿。”
崔青松下意识的环顾四周。
这里是供宗人府的衙役暂时休息的地方,屋内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和桌子两侧的椅子,连屏风都没有。
若是从前,崔青松听到有人让他在这种地方留宿,定会以为对方是在故意羞辱他。
如今他却喜出望外,连带着因为虞珩明目张胆的照顾祁延鹤而生出的不满也散的干干净净,竹筒倒豆子似的将他知道的所有关于林氏的事,毫无保留的告诉虞珩。
崔太师的五儿媳林氏,原本只是个小吏的女儿,无论如何都配不上三品大员的儿子。
奈何她运气好。
崔五郎十五岁时进山狩猎,与侍卫们走散,迷失在山中。
林氏与家人去坟地祭拜祖宗时,正好捡到已经奄奄一息的崔五郎。
崔五郎对林氏一见钟情,当时还只是御史大夫的崔太师和太师夫人念及林氏对崔五郎的救命之恩,便没有反对这门婚事。
林氏与崔五郎正式定婚前,崔太师为了面上好看,特意走通关系,为林氏的父亲安排官职。
随后的十几年,林氏的娘家享尽崔氏的提拔。
如今林家官位最高的人是林氏的兄长,他有幸赶上良妃的东风,正任四品鸿胪寺少卿。虽然手中没什么权柄,却是实职。
说到这里,崔青松眼中难掩嫉妒。
当初这个职位空出来的时候,崔氏的儿媳、孙媳们险些为娘家人挣破头,最后却是不争不抢,什么都没付出的林氏坐收渔翁之利。
虞珩若有所思的点头。焱光朝末期,世家借助良妃的东风回到朝堂时,郑氏的父兄也得到不符合他们在郑氏地位的职位,极有可能与郑氏有关。
如此,继独受公婆的喜爱,郑氏和林氏又多了个相同的地方。
不是娘家为她们撑腰,稳固她们在婆家的地位,反而是她们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让夫家主动提携她们的娘家。
终于见到虞珩在他说话的时候有反应,崔青松肉眼可见的松了口气,思绪也变得顺畅起来。
他眼中闪过厌恶,“林氏的儿子和祁延鹤一样讨厌。”
林氏的儿子崔青浦和崔青松年纪相仿,只差半岁,在崔太师和太师夫人面前的地位却天差地别。
身为嫡房嫡子的崔青松是地,庶房子崔青浦是天。
在内部等级堪称森严的世家中,同为嫡房嫡子的人排斥崔青浦的同时,也会毫不留情的嘲笑崔青松。
巧合的是,崔青浦和祁延鹤一样,是独子。
正是因为崔青浦和祁延鹤无论是性格还是际遇都高度相似,崔青松才会恨屋及乌,处处看祁延鹤不顺眼。
听到崔青浦也是独子时,虞珩点椅子扶手的指尖错了半拍。
他知道祁延鹤是独子的原因。祁副尉在外面花天酒地伤了身体,虽然靠各种‘神药’保留快乐,但再也没有办法使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