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见之前的不耐烦都是对信阳郡王世子而不是对她。
她从容的道,“郭先锋乃亲卫出身,从未作为主将征战,恐怕在攻城之事上多有不解之处。公主若是等横京将军赶到,必然会消磨我军如今正高昂的气势,也给安乡军卫缓和紧张的时间。万一江南其他州府在这期间支援安乡,随时都可能反攻我军营地,营地的防御再怎么坚固都比不上城池。请公主三思。”
纪新雪捏了捏眉心,语气满是庆幸,“还好你今日与我说了这番话。”
否则我万万想不到,整日积极寻找机会建功立业的人,会是个连纸上谈兵都谈不明白的绣花枕头。
同样凝神听卫国郡主府世女高见的虞珩发出声闷笑,亲自为纪新雪倒了杯温水。
“公主?!”卫国郡主府世女眼中浮现激动,错将纪新雪的话当成夸赞,以为纪新雪已经发现她的才干,决定给她大施拳脚的机会。
纪新雪轻咳一声,他不想去挑战卫国郡主世女对自身才华的自信,只想让卫国郡主不要再来打扰他,尤其是不要在打扰他的同时,对虞珩心生不满。
他固执的道,“可是阿耶亲自指定郭云奇为先锋,必定有道理在。所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除非横京将军到来,否则本宫绝不会否定郭先锋的主意。”
卫国郡主世女闻言,不亚于在立刻能达到目的时候被打回原点,心中除了失望,还有难以控制的怒火,口不择言道,“公主,您身为陛下指定的监军,难道只为不担责任,就能眼睁睁的看着大军错失良机?”
纪新雪分心猜测霍玉已经找到浔阳府府尹和金陵府府尹的陈情表,可惜两份陈情表上的血污都很严重,所以才这么久都没回来。
他以目光安抚眼中涌起怒火的虞珩,漫不经心的对卫国郡主世女道,“本宫只是遵循陛下的旨意行事。”
“这样。”纪新雪念着卫国郡主的面子,特意找了个不伤彼此颜面的方式禁足卫国郡主世女,“你将根据目前形势做出的判断写成折子,我让人送回长安。若你的判断确实比郭云奇或者即将到来的横京将军高明,长安定不会让你的才华埋没。”
“这事要是让郭云奇知道,他心中难免会不舒服。你借口养病在帐子里偷偷写折子,千万不要让京郊大营军卫发现端倪,我会让太医开些养身药配合你。”
最后,纪新雪还好心的透露,长平帝喜欢辞藻华丽,引经据典的折子。折子越长,越容易得到长平帝的仔细品味。
卫国郡主府世女没有犹豫太久。
安武公主已经言辞肯定的拒绝给她带兵出征的机会。
在此之前,她已经找过郭云奇自荐,希望郭云奇能与她共同求见安武公主,向安武公主引荐她,但郭云奇拒绝了,可见郭云奇嫉贤妒能没有容人之量。
郭云奇原本是横京将军的亲卫,可见横京将军也是容不得人才的性格。
她不想白白错过这个崭露头角的机会,唯有像安武公主说的那样,将比郭云奇和横京将军高明的计策都写下来送回长安。
为防止安武公主只是在哄骗她,她的每份折子至少要写两份,一份交给安武公主,一份自留。
卫国郡主世女斗志昂扬的离开后,纪新雪立刻去写询问长平帝是否对信阳郡王世子和卫国郡主府世女有特殊安排的信。
他的信写完,霍玉正好拿着两封散发着笔墨气味的陈情表回来。同时也肯定了纪新雪的猜测,所有陈情表的数目加起来,刚好符合江南东西两道的三十五州、二百零五个县的文武掌印官员都写了陈情表。
“因为原稿受损严重,有些字无法确定,皆以朱砂标记。”霍玉道。
纪新雪点了点头,接过陈情表仔细查看。
内容毫无新意,仍旧是那些套话。
纪新雪冷哼一声,将手中的陈情表甩的飒飒作响,“你猜是谁有这么大的面子,让江南两道的所有官员都肯买账。”
他在八月末下达让正在山南东道的所有京郊大营军卫练习游水的命令,相当于告诉所有人长平帝有对江南出兵的打算,距今只有一个半月的时间。
即使不知名的人从那时就让各地江南官员写含义几乎相同的陈情表,所用的时间也短的惊人。
在每封陈情表上都盖着该官员的官印绝不可作假的情况下,光是从距离安乡最远的县城到达安乡,就需要将近一个月的时间。
其中还不考虑很多官员写下陈情表的时候,长平帝还没对江南发难。纪新雪不信江南官员写下陈情表并盖印的时候,不明白其中的严重性。
如果长平帝没有发难,他们写下的陈情表却宣扬出去,陈情表的主人定会被长安朝堂点名针对。
“这是在示威。”虞珩笃定的道。
向长平帝展示江南官场的团结。
纪新雪嘴角的笑容逐渐灿烂,语气中满是止不住的笑意,“你这么说的话,我更觉得在北方的大胜与对江南出兵有关。”
江南官员凭什么在长平帝已经恼怒到直接对江南出兵的时候,还敢对长平帝示威?
纪新雪根据最新收到的八百里加急,做出个大胆的假设。
平珍身为突厥和汉人的混血,在十五岁时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