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语气却极为克制,“圣人不喜欢他。”
白千里被莫岣的目光吓得后退两步却不肯轻易妥协,“难道让圣人孤零零的离开?”
莫岣沉默半晌,闭上猩红的眼睛,轻声道,“我让人去唤嘉王,如果让他为圣人穿寿衣。”
“你疯了?!”
白千里万万没想到莫岣会这么说,要不是确定莫岣不会做出任何违背焱光帝意愿的事,她甚至要怀疑莫岣是不是已经被嘉王收买。
让嘉王给圣人穿寿衣?
这与当成朝臣们的面说圣人属意的继承人是嘉王有什么区别!
“你还记得圣人属意的继承人是谁吗?”白千里冷冷的望着莫岣。
莫岣以同样冷漠的目光回视白千里,“我记得,是黎王。”
他愿意遵从焱光帝的意愿,拥护黎王继承皇位,和不允许黎王在焱光帝只剩下最后的时间,还在焱光帝面前碍眼,并不冲突。
让圣人顺心,是莫岣唯一的行事准则。
他不许黎王守在焱光帝身边却想让嘉王给焱光帝穿寿衣的原因很简单。
圣人喜欢嘉王,不喜欢黎王。
仅此而已。
两人不欢而散,白千里不许莫岣叫嘉王来,也不再提让黎王前来。
他们分别守在焱光帝的床头和床尾,眼睛眨也不眨的望着因为中毒面容丑陋的焱光帝。
过了三更,床上的人终于有了动静。
焱光帝茫然的望着床帐,他似乎做了个梦,梦中见到阿耶、阿娘、阿兄和那个人。
一家四口快乐的生活在一起,从未提起过他,仿佛早就忘记了他存在。
浑浊的水珠顺着焱光帝的眼角落下。
莫岣和白千里并排跪在焱光帝床边,“陛下?”
两人的呼唤让焱光帝陡然回神,他转头看向莫岣和白千里,眼中的茫然褪去,失去意识前的记忆变得清晰起来。
焱光帝眼中浮现戾气,抬手朝着莫岣脸扇去。
莫岣眼中闪过震惊,眼泪毫无知觉的顺着眼眶流下,抬手覆盖在焱光帝摸着他脸的手掌上,“圣人?”
力气尽失的焱光帝完全没心思去管莫岣对他的误解,他正陷入前所未有的慌乱。
他为什么无法挣脱莫岣的手?
为什么?!
这种无能为力,就是快要死了的感觉吗?
他的药呢?
“药!”焱光帝凭着对生存的渴望冲破喉间的无力。
莫岣沉声道,“御医话说您已经毒入肺腑,已经来不及”
他没忍心将话说完。
御医说若是焱光帝心态平和,最多还能熬一天,否则随时都可能驾崩。
远明和尚所说的药却需要至少五天的时间才能熬成。
焱光帝歪头看向莫岣,他不明白莫岣话中的意思。
什么叫毒入肺腑?
有什么事来不及?
快去给他熬药!
已经是强弩之末的身体阻止了焱光帝发疯,他疲惫的闭上眼睛积攒力气,在闭目养神的过程中逐渐想通的事情的经过。
他中毒了,马上就要死了,他们甚至觉得他已经没有继续喝药的必要。
惶恐夹杂着怒火接连涌上焱光帝心头,从某个瞬间开始,疼痛似乎正在离他远去,他不再难受,好不容易变得清晰的想法再度回归混沌。
不行,他不能就这么死去。
焱光帝用最后的力气说出他最想说的话,死死瞪圆的双眼逐渐失去焦距。
‘必是那三个小畜生给我下毒,让他们给我陪葬!’
可惜在莫岣和白千里眼中,焱光帝最后的话只说了一半。
“必是那三个小畜生给我下毒”
莫岣眼中闪过无措,颤抖着手放在焱光帝颈侧,后退半步将脑门贴在大理石铺的地面上长跪不起。
白千里也无法相信焱光帝会如此轻易的驾崩。
太医不是说还有一天吗?
圣人甚至连句完整的遗言都没留下。
明知道莫岣不会出错,白千里仍旧在亲自验证焱光帝没有呼吸后,才怅然若失的跌坐在地上。
天边第一道霞光透过尚未彻底散去的雾霾映入室内,照亮焱光帝死不瞑目的脸,也照亮莫岣僵硬的身躯和白千里的脸上的泪痕。
整宿未睡的不止是内宫的人,整个行宫的人都提心吊胆整宿。
昨日焱光帝连续给嘉王加食邑的圣旨刚传到各处不久,金吾卫突然围住所有宗室和勋贵的住所。
三年前,金吾卫尚且只围在亲王府外。
三年后,金吾卫却连宗室和勋贵的住处也围住,甚至直接破门抓人。
这般动静让朝臣们心惊胆战,怎么可能睡得着觉?
自从嘉王被内宫的梁太监带走后,纪新雪等人就再也提不起说笑的兴致,听闻焱光帝接连给嘉王加了两次食邑,他们脸上的凝重才稍稍缓和。
等嘉王遣人回宫殿报信,知道嘉王已经离开内宫去了德妃宫中,纪新雪等人才彻底放下心中大石,各自回房间用膳。
彼时满脸笑容的他们万万想不到,他们会在用膳的时候被闯入宫殿的金吾卫抓进内宫。
明明被抓出嘉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