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珩到清河郡王府时只见到清河郡王世子。
清河郡王想念已经分出去的小儿子,正在小儿子府上。
近几年,虞珩已经成为清河郡王府的常客,无需特意等仆人通报,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清河郡王世子面前。
“叔公。”虞珩恭敬行礼,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又不可能半途放弃,目不转睛的看着清河郡王世子。
清河郡王世子被虞珩如有实质的目光盯的头皮发麻,不得不放下手中的文书,关切的看向虞珩,“怎么了?”
虞珩又往前走了两步,明明看上去气势汹汹,开口的声音却几不可闻,多亏清河郡王世子长年习武耳力好,才能听清虞珩的话。
“想请叔公为我去嘉王府说媒。”
虽然早就知道虞珩格外在意嘉王府的小五,没有意外,这种在意迟早会转为少年慕艾,清河郡王世子仍旧对虞珩这么早就想到去嘉王府提亲感到惊讶。
念及虞珩家中的情况,清河郡王世子眼中闪过怜惜。
他早就与清河郡王讨论过虞珩的小心思。
虞珩不需要岳家扶持,上至帝王亲女下至平民孤女,只要虞珩愿意,都可以让虞珩如愿。
以清河郡王世子和清河郡王的私心,希望虞珩能娶个不至于拖累他的妻子。妻族最好枝叶繁茂,弥补虞珩与英国公府存在嫌隙,安国公主府又只剩他一人的孤独。
嘉王府的小五算不上绝佳的选择,但也不差。最重要的是,嘉王府的小五也是自家孩子,因缘际会从小就吃了不少苦头,好不容易能平安长大,正是该苦尽甘来的时候。
以嘉王的狗脾气,肯定会竭尽所能的护着女婿。
“现在提婚事不是好时候,不如等......”清河郡王世子指向皇宫的方向。
不如等焱光帝驾崩再商议,免得虞珩被牵扯到皇位之争中。
如今焱光帝只剩下黎王、嘉王、襄王三名皇子,等焱光帝驾崩后,新皇自然是要从这三个人中选择。
清河郡王世子冷眼看着,除了惯会投机取巧,眼中只有从龙之功的朝臣,真正忠于皇帝的臣子都不看好嘉王。
在这些人眼中,黎王是皇后的养子,是众多皇子中‘跟脚’最佳的存在,还有皇后的父亲老太师的亲自教导,勉强能算得上学过帝王之术。
嘉王全靠苏德妃在后宫数十年如一日的强势,才能成为焱光帝最‘宠爱’的儿子,难免会让人生出担忧,怕嘉王会成为苏德妃的傀儡。
但嘉王在朝臣眼中也不是完全没有优点,他在如此强势的母亲手中长大,性格难免会有懦弱的一面,如果登上皇位,极有可能像对母亲妥协那样对朝臣妥协。
经历过焱光帝,朝臣,尤其是长安的朝臣,迫切的希望能有一位能听得进劝的新皇。
襄王年纪最小,还没到及冠之年也没正式娶妻,是三位皇子中可塑性最强的人,虽然是罪人之后,但襄王从未上过玉碟,完全可以在登基后,为自己寻位身份高贵的养母。
朝臣们本能的奢望主弱臣强的景象,理智却时刻提醒他们,以虞朝如今内忧外患的情况,需要的是第二个乾元帝而非第二个建兴帝。
黎王和襄王都有成为第二个乾元帝的潜质。
嘉王却极有可能成为第二个建兴帝。
综合种种考虑,真正忠于大虞的朝臣已经不知不觉的将心偏向黎王和襄王。
清河郡王世子从小与嘉王相交,长大后碍于形势才逐渐减少来往,不敢说十分了解嘉王,却能笃定嘉王和苏德妃之间绝不是母强子弱,这些人从一开始就看错了嘉王。
如果嘉王不想,肯定有办法扭转朝臣对他的看法。
但嘉王什么都没做。
清河郡王世子也没办法猜透嘉王的想法,但能肯定嘉王会卷入皇位之争,他不想让虞珩也牵扯其中。
如果嘉王失败,和伊王、振王一样成为庶人,虞珩也可以娶庶人的女儿,何必如此着急?
虞珩的权势皆在封地,几乎没有任何办法影响皇位更迭,委实不该掺和进去。
虞珩见清河郡王世子连人选都没问,就让他等到焱光帝驾崩再说,犹如被当头泼下盆冷水,肉眼可见的蔫了下去。
清河郡王世子莞尔,拍了拍虞珩的肩膀,并不在意虞珩的失落,低头去看因为虞珩到来而放下的文书。
最近几年的收成不太好,族地又出现春夏严重缺水的情况,下面的人请示清河郡王府,可否为了保证收成,放弃远离水源的庄稼。
清河郡王世子仔细想了想,在文书上回复‘可’,细细的交代哪些地绝不能放弃。
接连回复三份文书,清河郡王世子忽然觉得口渴,轻声道,“水”
配色清雅的白瓷茶盏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清河郡王世子面前,清河郡王世子低头去饮水,忽然觉得不太对劲,猛地抬头,正对上虞珩仍旧难掩沮丧的双眼。
“你怎么还没走?”清河郡王世子哭笑不得,从虞珩手中接过茶盏。
怪不得他觉得今日的茶盏举的极低还容易跑,低头追着茶水让他很不舒服,原来不是伺候茶水的仆人在举茶盏而是虞珩。
虞珩垂下眼帘,声音有些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