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半晌,我瞧着荣璋一直扭着头不看我,用手背碰了碰他的胳膊。
“干嘛?”荣璋用手抹了一下脸颊。
“不是吧……堂堂大周天子,你……”
被捂住嘴控制在臂膀里,肖荣璋垂着他星辰一般的眼睛看着我的脸:“谁说大周天子不能哭?你要是敢心里放着别人,朕就……朕就……”
说不下去狠话,帝王之威无处发泄,荣璋瞪着我的脸,一条一条的肌肉蹦起来,在脸上形成了分明的线条。
“就怎么样?”我昂起脸,“说啊……”
“朕就把你关起来,让你除了朕,一个人都见不到,让你的眼里,心里全都是朕!”荣璋掰开我的唇齿,把自己融了进去。
天色再一次见晚。
我坐在马车上,靠在荣璋的怀里,温暖而舒适……
他说我离开太极宫的时候不许他送我,他其实送了,远远站在城墙之上,看着我离开,心也跟着飞远了,可是他没看到我回头。
我说那皇上再送一次吧,这次,我回头看你。
于是前前后后两辆马车转道自西平门而出,走了不多时,远远便瞧见了那片夕阳下的桃林。
阴沉了一个白昼,天色却在暮色将至时晴朗起来,送了晚霞余晖,送了残阳如血。
“放心,姚天成的事情朕早有察觉,只是想把根挖得更深一些,所以小江大人未动,大理寺也未动,都在等待时机。”站在微风浮动的桃林边,荣璋握着我的手,看着我的面容。
我一笑:“我知道了,三哥也说二哥早有准备。”
荣璋点了点头:“还有你回长安的事情,朕也补了个密旨,只说你知晓内情,将计就计,协助大理寺调查原委。”
我撅了撅嘴:“还得论功行赏,不能白使唤人。”
荣璋不以为然:“谁都知道怎么回事,只是碍着朕的面子不好多说,你还得寸进尺了!还想要什么?人……不是都给你了?”
我低着头“尴尬”一笑:“妈呀,还娇嗔上了。”
“要不,你还是和朕回宫吧,母后这几日身体见好,等她都好了,朕陪你一起去。”荣璋皱着眉道。
我嘿嘿一笑,忙客套了两句,说不用了,我的病耽误不得,我不敢说,我要是回去了,怕太后会病得更厉害了……
“那你万事定要小心,不能逞强,有何事传书给朕,必然妥当。”荣璋的不舍溢出了眸子,落在我身上。
“皇上说了一万遍了。”心里甜甜的,可我不说,这甜还不够,还要慢慢地熬,“臣妾要走了。不过眼下真是有两件事,还想求皇上派人帮臣妾处理一下。”
荣璋咂了咂嘴:“想起来求朕了啊?那可就要看朕的心情了。”
我踮起脚尖亲了他的脸颊,亲得荣璋忍不住笑。
“知道了知道了,你的朋友林近嘛。林远夫妇已经赶过来了,等林近好了,便会接回家中休养。朕会给她按个举报有功的名头,不以罪臣家眷定罪,许她自由之身,将来再行嫁娶,不关此事。”荣璋笑道,“行吗?”
我忙点头:“还有……”
“横丽和栗栗,朕也知道了,刚才已经着大夫看过,栗栗的锁骨虽断,索性还有一口气,横丽终是女子,虽下了死手还是没能毙命。至于横丽,她已经走了……留了书信给你,在那位绫枳姑娘手上。”
我心中微微叹气,知道横丽锁鞭凌厉,未必不能一招致命,手下留情容了栗栗一口气在,怕是因为那毒妇腹中之子的缘故。
罢了,既然天有机缘,我便随它去吧。
“还有一件事……”我歪着头。
“还有?还有什么?”荣璋想了想,没什么头绪,问我道。
“皇上既提到绫枳,你看见桃林里站着的那两个人了吗?”我一脸奸笑,指着林间清风中,一白一灰两个忽闪闪的大毛氅里裹着的一对璧人。
荣璋何等聪明,顺着我的手指一瞧,便明白了个大概:“哎呀,这件事,是不是要听听岳丈的意见。”
“听什么听,一国之君还做不了这个主啊?”我歪着脑袋看荣璋。
“做得了,回去,马上,赐婚!”
我打了个响指,漂亮!
“还有……”
“还有?”荣璋退了半步,从上到下打量了我一番,拉着我就走,“你今晚别走了,回宫去慢慢说,这么多,怎么也要说一夜。”
“最后一个最后一个。”我戗住地,不让他把我拉走,“这是我自己的事情,夫君可要帮我……”
“到底什么事儿?”荣璋有点好奇了。
“皇上回宫以后,传了兰桨和铃铛去,她们手上有个珊瑚珠子,这东西曾经是臣妾初初有孕的时候皇后赐给我安胎的,但是臣妾觉得这东西被人掉了包,里面塞了药进去,是十分厉害的落胎药。”
我这话一出,还没有说完,荣璋的脸色已经变了。
“皇上。”我怕他立时发作,忙拉住他的手,“皇上放心,多亏铁锚机敏,这东西还没到臣妾手上就被发现了,只是有一节,这东西是怎么被换的,谁换的,又是什么时候换的?想来让人心惊。安澜殿的事情一向都是小舟四个人管着,颇为细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