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姐又激动又骄傲地带着她儿子离开安澜殿时,迎面碰上了来瞧我的荣璋。
匆匆忙忙问了安,四姐“一个箭步”跳上马车,挥着手让快走的样子,吓了荣璋一跳。
“这,这李夫人怎么了?”荣璋瞧着连车檐儿都带着兴奋的四姐匆匆而去,回过头纳闷地问我。
我笑着接过荣璋手里拎着的衣裳,同他一起往殿里来:“这样冷,怎么不穿上,抱在手里也不觉得累赘吗?”
“忘了。”荣璋看着我手中的雪狐大氅,也笑着摇了摇头,“还好,也没觉得冷。”
我转过头,夹了钱德阅一眼。
钱德阅忙冲着我摆手,示意他不敢提醒。
“臣妾熬了一上午的菊石汤,怯火的,冬底下火气重,皇上尝尝,可对胃口?”我从温着汤食的棉盒里取了耳盅出来,送到荣璋面前。
荣璋笑着舀了一勺子,还没喝下去就赞好,显然是不怎么想喝,又因为这汤是我说特地熬给他的,不好意思不“敷衍”一下。
我一笑,也不说破,左右喝了就是了。
“今日我爹请命出征了?”半晌,两个人坐着没言语已经快要结上蛛丝了,我想我还是同他聊聊这事吧,反正我从来也没有不干政的人设。
荣璋把耳盅推给我:“再来一碗,说这个可是火大得很。”
“没有了,菊花好得,那凉石就那么一小块,都化在皇上碗里了。”我笑着拿出准备好的桃子,“皇上吃这个吧,武言托人带来的。”
“嚯!这么新鲜?”荣璋接过来咬了一口,想是也觉得殿外盈檐飘雪,殿内围炉品鲜实在是难得的乐趣,就一口一口地吃起来,“言儿好吗?”
“皇上才见过百夷使者没多久,问了数遍了,这样担心啊?”我笑道。
荣璋垂了垂眉:“朕天天都见你,还是在见不到的时候忽然就觉得担心。”
“那臣妾明日打扮了官样,也站在朝堂上,听皇上和大人们说天下大事可好?”我抿着嘴笑道,“万一皇上遇到了烦心事,臣妾就自请为皇上分忧,省得皇上瞧不上江国公。”
荣璋伸手掐了一下我的脸,掐得有点疼。
“你干嘛?”我躲闪道。
“瞧不上江国公的人还没生出来呢。朕心烦死了,微微。”荣璋把我拉进怀里抱着,在我的背上来回摩挲着脸颊,纾解着郁闷。
“皇上因为泉姐姐,从不肯在西疆驻守重兵,广派良将,怕她为难,这是皇上的有情有义,此时即便一时找不到熟悉西疆地域的将领出来,追查寒食国君的下落,也用不着这样自苦的,日子长得很,慢慢来,不急。”
我抚摸着荣璋露在袖外的胳膊,这家伙怕碰着他的孩子,不肯抱着我的肚子,力量全箍在了我的胸口。本来就胀的难受,哪里禁得住他这样大力气的揉搓。
“微微……朕是怕朕的动作慢了……你吃心。”半晌,荣璋靠在我的背上,轻声道。
“我才不会呢,她离得那么远,我离得那么近,要吃心也是她吃心。”我笑道。
这话,说完我就后悔了,我这样的人间清醒,怎么会去做这样的比较……还堂而皇之地说出来,真是一孕傻三年吗?
半晌无语,荣璋慢慢将我拉转过来:“好,你若是不着急,朕便着人细细查找,一定会找到吴老贼的,到时候,朕让他再寻一棵鬼草,化了他自己。”
我一笑点头,侧目他想:“其实……”
“其实什么?”荣璋瞧着我的神情问道。
“其实有一个法子,皇上和臣妾都不用忍耐。”这个想法在我的脑子里已经盘旋了不知道多少个来回,只是一直没有胆量说。
我觉得,也许现在是个时候。
荣璋很生气也很无奈,我这么体谅又这么坦诚……这个时候说出来,荣璋也许不好意思一下就反对。
“什么法子,这么行?说来听听。”荣璋一笑,满脸都是兴趣。
“其实不是一个法子,是……是一个人。”我咬着嘴唇装出十分“可爱”的倒霉样子,向着荣璋道。
荣璋扬了扬他好看的眉毛,好像很是不屑我的“表演”:“南晨寺啊?”
呸!他知道!
知道我要说什么,还同我一起扯来扯去卖官司。
“对啊,寺哥哥在西疆驻守多年,对当地人文风土了熟于胸,而且为人聪慧多智,果敢善战。这个时候若是他能在西疆,定可以找出寒食国吴老儿的下落,皇上说是不是?”我搂住荣璋的脖子,尽管这会儿我对他十分有意见,但为了我的救赎“大计”,还是有必要把美人计用足。
“一个逃臣,值得你用这么多溢美之词吗?”荣璋侧过脸,自己端了桌上的茶喝。
“逃不逃臣的,皇上说了才算,皇上不开口定罪,南晨寺就还是大周的金刀驸马,西疆的封疆大吏。”我接过茶,搂着他的脖子,将水喂到他唇边。
荣璋盯着我,慢慢地把茶喝了下去:“江微啊,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很危险?”
危险在哪儿呢?议论朝政吗?想从荣璋身上溜下来,请个罪,却被拦住抱紧。
荣璋凑到我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
“不不不不,不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