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登闻鼓”的小道消息在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有一群送信的人排在晓月轩的外面等着告诉我。
我真是佩服这群终日无事的姐姐妹妹们,能够在第一时间掌握如此多的消息,还能自己加以分析,然后进行传播。我历来缺乏这样的能力,几次想学习一下,终以失败告终。
不过今日的小道消息可信度非常高,不止高,简直就是真的,因为她们来找我,不止是传播消息的,而是约着我一同去为陈妃站脚助威。
“怎么个事儿?”我一边洗脸,一边问站在身边的铭歌。
“陈妃娘娘已经哭昏过去两次了!这太不像话了,太不像话了!”铭歌跺脚道。
我低头看了看我的地砖。
她进来之后已经第三次跺脚了,要不是她身量小,我的地砖估计碎了好几块儿了。
“宝林姐姐你倒是说清楚,不要只是自己生气啊。”额额拉了铭歌袖子。
我回身看了看坐在桌前喝茶的辛离离。
“昨夜的登闻鼓娘娘听到了吧?”辛离离问我。
我点了点头,脸上的水珠落进铜盆里,几个小水花跳跳的。
“是裕陵郡王家。”辛离离说完不等我露出惊讶和询问的表情,已经自己点了点头。
“他们……有什么冤情?忽然发现自己是先皇的嫡系血脉?不是旁支?要谋个亲王当当?”我接过兰桨递来的布巾擦着脸。
“娘娘正经些!”已经和我熟惯的铭哥抢过我手里的布巾,噘着嘴道,“听说是南家将军,当朝驸马爷掳走了他家的女儿!郡王和夫人苦寻不到,求太后无果,如今急了,半夜敲了登闻鼓,要咱们皇上做主呢。”
“驸马爷?南,南晨寺啊?!”我睁大了眼睛,看着铭歌,“掳走裕陵郡王的女儿……陈妃哭昏……肖书昕啊?!
“可不就是!”铭歌又跺了跺脚。
一瞬间,我几乎丧失了思考的能力,又洗了一遍脸,用我自己的汗水:“你是说,裕陵郡王夫妇敲登闻鼓状告南晨寺掳走了肖书昕?”
“就是就是啊!”铭歌刚想跺脚,被额额拉着向后站了站。
我又回头瞧了一眼辛离离。
她仍在点头。
“陈妃娘娘都要急死了,那可是她过了明路的侄子媳妇,现在被人掳去,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可怎么办呢?就算没有三长两短,有一长一短也不行啊!”铭歌看起来比陈妃还着急。
“一长一短?”我不明白她的意思。
“长了人言议论……短了,短了……”铭歌说不下去了,眼中都是焦急。
我知道,她想说短了“贞洁”,终究登闻鼓响,裕陵郡王夫妇用的是“掳走”的字眼。
我瞧了瞧晓月轩殿中几个不是属国就是属地来的女子。深知如今后宫之中除了我和皇后杭泽灵还有在莲业寺静修的湖灵,其余所有的妃嫔的心思其实都是一样的,她们的荣宠和地位就是属国属地的荣宠和地位,她们所争所念,不过母国之利,母国之安!
尤其是陈妃,陈国在她的心里是超过一切的存在。
为促成大周贵女出嫁大陈的好事,陈妃这几年估计没干别的,只专注于这件事了,如今好不容易心愿眼见得成,却忽然出了这样的意外,她能不着急吗?
“你们说在敲登闻鼓之前,裕陵郡王府已经求过太后了?”我仔细回想刚才铭歌的话,问道。
“不止他们,陈妃娘娘也一起去的啊,可是太后娘娘只说这事要分开看,驸马是外出办事了,与肖书昕消失没有任何关系,让他们不要胡加猜测!可是陈妃娘娘说,裕陵郡王家有书信在手……”
“书信?什么书信?”我心想这可是坏了,这真是像极了南晨寺的脾气,就算做这样杀头掉脑袋的事情,也不肯偷偷摸摸的吗?
“陈妃娘娘说,裕陵郡王夫妇手中有一封南驸马留下的书信,只说他带走了肖书昕,让他们不必担心。”铭歌道,“娘娘,咱们快去看看吧,如今陈妃娘娘还跪在东云阁门外呢。”
“现在?还在东云阁外?”我终于挽好了头发,几次吃惊得乱动,兰桨手中的芙蓉钗子始终不敢下手,怕扎进我的脑袋里,彻底成为半永久饰品。
“可不是,从早上一直到现在,陈妃娘娘真是可怜,怎么会遇到这样的事情。”物伤其类,铭歌不禁难过到。
“为什么?难道皇上也不管吗?”我拿着耳环自己挂在耳垂上,不小心,扎痛了自己,龇着牙,半日缓不过来。
辛离离站了起来,走到我身边,帮我揉捻着耳垂:“据说,皇上同太后的口径是一样的。”
“那咱们去了又有什么用呢?”我这昨日不曾出去,鹿柴之外,已变换如是。
“咱们好歹劝劝陈妃娘娘,让她一个人跪在东云阁外面,什么时候是个头?”铭歌急道。
“总会有头的。”思量再三,我决定今日仍旧不走出鹿柴。
劝不动我,铭歌和额额自觉没有能力劝动皇上或者陈妃,没有办法,只得自己悻悻而归,回寝殿去了。
这边辛离离也告辞,说魏贵嫔秋来火起,被风拍着了,在自己宫中发热,她去瞧瞧。
我没有再留,只由她去了,又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