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我将自己知道的事情一一告诉了荣璋,便安下心来,好好照顾着湖灵,其他的事情交给荣璋就好了。
自百夷回来,我们也渐渐有了这样的默契。他不说,我不讲,我们也知道彼此能够解决哪些事情,是放心的。
三四日间,鹿柴往来的人不少,多是体恤我自己一个人辛苦,来帮我的辛才人,还有铭哥和额额,陈妃摆明了不会前来,魏贵嫔也病了三四日,不曾见面,商才人本就深入简出,不见她也不怎么想得起来。
第五日,清晨秋阳爽利。
一早我吃了早饭,坐在桌边瞌睡,昨晚不知为什么,湖灵总是说梦话,灌了安神的药下去,不过安静不到半个时辰,又开始呓语不断。
我便留心听她说的什么,凑过去听了半日,着实一句也听不懂,呜呜丫丫唧唧哈哈,比百夷的俚语还难分辨。
请了沈万崇来,诊过脉,他便有些叹息:“娘娘,婉媛娘娘怕是要醒过来了,脉象跳浮轻快,正是转醒的征兆。只是从这脉象上看,怕是醒来了也如预料一般很难真的清醒。”
我心中有些难过,又向沈万崇道:“沈太医不必担心,细情本宫已向皇上说过了,柳执事若依例问你婉媛的诊治情况,你只管说风寒未愈就好。”
“是。”沈万崇俯首,“这几日微臣也会尽力调制安神之药,帮助婉媛娘娘平复情绪,希望可以渐渐恢复。”
我点头不再多语,只静静坐在湖灵身边守着她,一守就是半宿。
兰桨催了几次,直到天色泛白我才回了寝殿,一睡不到一个时辰,铃铛便来回,杭湖灵醒了。
醒是醒了,直挺挺从床上坐起来,吓了身边的美橘一跳。
美橘当她真的醒了,高兴地跑过去与她说话,却只听她说了两个字,又直挺挺地躺下去。
美橘小丫头想是戏文看多了,以为这样“哐嘡”一下躺下去的人多半是死了,伏在身上哭得呼天抢地!
小舟的寝室就在边上,听到动静忙过来看,先也被吓了一跳,忙探湖灵鼻息,均匀柔和,又摸脉动,强壮有力,才忙笑着劝住美橘不要乱哭,婉媛娘娘只是睡着了,且比之前睡得安稳许多。
“你们娘娘说了什么?”我打着哈欠,问跪在地上的美橘。
“回娘娘,奴婢当时着急也没大听清楚。”美橘岁数不大,样子也小小巧巧的,听我问她话,单弱的肩膀不自觉抖了一下。
我递给小舟一个眼神。
“妹妹起来。”小舟笑着将美橘扶起来,给她拿了一个小几,让她坐下。
“你别怕,本宫知道这几日你们娘娘只有你和蜜柚照顾着,已是辛苦非常,难免提心吊胆,只是不必怕本宫的,我若不是真心照顾你家主子,何苦留她在这里?”我笑道。
美橘细润的小脖颈动了动,像是在想我说的话:“娘娘,奴婢真的没有听清楚,主子猝然坐起来,吓了奴婢一跳,一心只想看看她怎么了,等到她含含糊糊说了一句之后又咚地躺下去,奴婢更慌,哪里还想得起来旁的。”
“你同小舟姐姐说,婉媛似乎是说了两个字?”我尽量柔声细语。
“是的,娘娘,奴婢觉得应该是两个字,又短又快,只是奴婢真的没有听清楚。”美橘从小几上滑下来,又跪好,“娘娘,奴婢不敢说谎。”
“本宫知道你不说谎,别怕,快起来吧,昨晚值夜辛苦了,去你小舟姐姐屋子里睡一会儿,我让她们几个看着你家娘娘,你放心就是。”我笑道。
“不不不,不敢劳动几位姐姐,还是奴婢伺候我家娘娘就是了。”美橘眼中几点惊慌,说完又马上低下头,怕我责怪。
半晌。
“也好,你就去吧。”我笑道,一如往常。
美橘走后,小舟捧了一杯茶给我:“娘娘,奴婢瞧着,美橘似乎对咱们有所隐瞒。铃铛刚才去取她们早膳用过的碗碟,发现里面的东西都没有动过,蜜柚说是她天快亮时饿了,已经自己吃了糕饼,也给了美橘几块,现下都不想吃东西。可铃铛说蜜柚说话闪闪躲躲的,像是疑着咱们了。”
我点了点头,低头喝茶:“嗯,她是有所隐瞒。我猜大概问题出在了那句话上。”
小舟想了想:“娘娘说,是婉媛娘娘醒来时说的那两个字?”
“是。”我道。
“可惜奴婢进去晚了,没有听到。”小舟夹了颗梅子放到茶碗里,这几日大家胃口都不太好,酸梅子也是常备。
“没有听到,也能大概猜出几分。”我端了茶,盯着一叶茶尖飘在水面上,划来划去,“大概这两个字是与咱们有关的。”
“和咱们有关?为什么和咱们有关?她被送到咱们这里时都不省人事了,能和咱们有什么关系?”小舟忙问。
我摇了摇头,并不得其中要领:“小舟,你去嘱咐咱们看门的内监,今日婉媛身边的人若要出门去办什么事情,不必问,就让他们自去就好。”
小舟忙点头:“娘娘您猜她们会有动作?”
“既然疑到了咱们身上,自然不会留在这里坐以待毙。没关系,她们应该会去求助皇后。泽姐姐不是偏听偏信的人,如果她们当真有什么瞒着咱们的,皇后知道,要比别人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