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入军营的时候我毫无意外地遭到了阻拦,好在冯源在,很快替我解了围,我现在感谢他跟着我出来了。
一路向着荣璋的大帐跑去,我看见帐内微微透出的光亮里,依稀似有两个人影重叠在一起。
还有一个人影,孤孤单单地站在帐外,是四姐夫。
我现在倒是稍稍安心,李昌平离得帐子这么近,加之耳力过人,完全可以听清楚帐内的一举一动,要是荣璋现在身处危险,他不会站得这么笔直安逸。
“娘娘,你不能进去。”月光下,李昌平脸上一片同情之色准确无误地传达给了我,声音低得不能再低,“微微你别着急,他是皇上,后宫这么多妃嫔,也不会总是你一个人的。”
李昌平是个兼具憨头憨脑和敏捷灵活在一身的人,用我爹的话说就是脑袋以下是个一流高手的配置,加上脑袋勉强算个二流。
我被气笑了:“你在这干嘛?”
“当值护卫啊。”李昌平道,“娘娘自去休息吧,皇上今晚……留了泉娘娘在帐子里。”
“泉?泉娘娘?”我惊讶道。
“嗯,圣旨还没下,不过皇上已经让大家都这么称呼了。”李昌平看着眼前惊诧的我,还想按照他自己的想象合情合理又贴心无限地劝慰一下,“不要想不……”
“等等,我走以后,老王主来过了吗?”我止住他唠叨的话头。
“来过了,不过这两位老人家灵光得很,之前还要死要活地分辨是非,一听说泉娘娘是皇上的故人,马上就说是自己记错了,大概就是梅双那侍婢出卖的他们,只在大帐门口跪拜解释了一番,就自去了,并没有进帐子里去。”姐夫道,说着拍了拍我的肩,“你别难受,依着岳丈的地位,皇上再怎么也不会冷落你……”
“哎呀!”我拨开他的手,狠狠瞪了他一眼,“什么时候了?谁同你说这些!你一直在这儿吗?”
四姐夫不知道我到底想干什么,点了点头:“一直在啊。”
“里面有什么动静吗?”我问道。
月光之下,四姐夫似乎有一点脸红:“还……还能有什么动静?”
“我要进去。”我道。
“使不得使不得!这怎么行呢?皇上说了,谁也不能进去。”四姐夫急得直摆手。
“我又不是‘谁也’!我是江微。”推开李昌平,我就要伸手去摸大帐的帘子。
“门外是谁?这样吵闹!”帐内,荣璋慵懒疲惫的声音传来。
“皇上,泉儿怕。”我又听到了妙洇同样有些疲惫,略带娇喘的声音。
“不用怕。”荣璋轻声安慰,带了十二分的宠溺。
我吵吗?我回想刚才和李昌平的对话声,怕是连一边蹲在树杈上的夜枭都听不见,隔着鹿皮帐子,里面怎么听见的?
“哦,皇上,是臣在戳蛤蟆,这些家伙叫得太吵了,怕影响陛下休息……”四姐夫道。
我去的!你才是蛤蟆!抬起腿一脚兜在李昌平的小腿上,兜了他默不作声一个龇牙裂嘴。
“皇上,是我,贤妃。”不管李昌平站在一边抱着腿蹦来蹦去,我向帐内的荣璋道。
“这么晚了,有事吗?”荣璋的声音听起来并不高兴,但也没有太多责备的意思,只是冷冷的。
“臣妾……臣妾睡不惯新帐子,想……想回来睡。”我真是不知道自己鼓起了多大的勇气,能说出这样的话,只觉得说完了,舌头都是木的。
帐子里没了声音。
我估计“木”的不止我一个人,里面那俩也是。
也不止那两个人,李昌平也傻了,都没来得及放下腿,金鸡独立一般站在我面前,只傻傻看着这个脑子秀逗了的“小姨子”。
“泉姐姐不会不愿意吧?妹妹着实睡不安稳,自来了宫里,总是有皇上陪伴的,这里黑漆漆的,姐姐怕,妹妹也怕啊。”我的舌头从舌尖开始木,现在连舌根也木了,我希望过了今晚,大家能全体失忆,以便忘了我这个大家闺秀,名门淑女曾经说过这样的话,做过这样的事。
半晌,连月亮都似乎又沉了沉……
“进来吧。”荣璋的声音很无奈,我听得出他不太愿意,但是我也听见妙洇低低地向他说了——愿意让我进去,他们来日方长,不用急在一时。
红着脸走进帐子,说实话,我连看也不敢看床上一眼,怕一时见到床上的情形,自己就先难为情地昏过去了,完全没有办法充当荣璋今晚的“贴身侍卫”。
“微微妹妹……”妙洇笑道。
“泉姐姐。”我想我是不自然的,整个灵魂都和身体分家,奔向大帐之外了。
“妹妹快来床上,穿得这样单薄,小心凉着。”妙洇笑着向我招手。
“哦,那个……那个不用了,我,我睡在榻上就好。”我指了指一旁的美人榻,“你们睡,你们睡,睡吧睡吧。”
“如果自己害怕就去武婕妤房里,大晚上来这里,贤妃真是好教养。”荣璋有点恼。
搁谁谁也恼!后妃争宠吃醋不新鲜,敢直接冲到龙床上,把皇上和别的妃子从被窝里薅起来,我怕是旷古第一人了。
“皇上……”妙洇娇声道,“微微还小呢,自己当然怕,皇上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