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我与众人来到恩加朗月台的第二重景致,能观“犀牛望月”的望月亭中,恩家族长纳娜带着女儿横丽来到我面前,说有事要同我讲。
旁边,武婕妤不动声色地端了一杯茶给我:“娘娘在亭中坐一会儿吧,刚才说了半日的话,一定口渴了。”
我接过茶,回到亭中坐了,又亲自也斟了一杯给武言:“姐姐累不累?”
“还好。”武言笑道。
横丽见我并没有捡拾她母亲的话头,一时有些着急,刚要开口。
“刚才族长说有话同本宫讲,就进来坐下说吧,这里风好,吹一吹心里清明。”我笑道。
“是。”纳娜见我回应,高兴地忙走了过来,谢过,坐在我身边。
“本宫刚才听着,又是什么祖训,又是什么一族老小性命的话?倒是什么事情这么严重啊?”我笑着问道,又看向武婕妤和身侧站着的铁锚,“本宫可是先说下,要是什么前朝的大事,族长可不要同我们讲,我们大周和百夷不同,规矩后宫是不能干政的,要是说了不该说的话,别说有用没用,就是责罚我们都担不起,是不是武婕妤?”
“这是千真万确的,但是娘娘一向谨慎自持,如此圣眷优渥,也从不见娘娘说一句越矩的话,正是我们的表率。”武言笑道。
“所以……族长要是有什么话想和本宫说,可别与朝政相关,我吃罪不起。”我笑向纳娜道。
大概在心里想了又想这件事算不算后宫干政,纳娜族长的脸上有一波三折的自我说服过程,最终她还是决定说个试试。
我一笑不语听她开口。
“说来娘娘博闻,怕是也知道的,我们百夷自来都有走婚的习俗,各族各地从老辈子起多是以女子为尊的……”纳娜笑道。
我点了点头,示意我听过。
“不怕娘娘笑话,我与他们父亲也是遵从走婚习俗才结为夫妻的,只是这些年颇为相敬,也就一夫一妻地走到现在了,又有了她们姐两个,并两个男孩子也已经长大成人。虽然她们父亲也同我一样做了族长,其实这族里的大小事还是我在张罗着,他们的父亲只在防范外族来侵,又是筑堤修坝这些需要些力气的活计上才做个主。”
纳娜说着,我就耐心地听着,时不时点个头,示意我听明白了。
“如今孩子们也都大了,我同她们的父亲也有了年岁,男孩子们仍旧遵从着走婚的习俗,各自到女子家中去生活了,并不在我们寨子中,偶尔回来也并不参与族中事务。”纳娜说着不无感叹。
这倒是让我有些意外,不禁看向武婕妤。武婕妤点了点头,示意这是真的。
“这又何妨?恩加重视女子尤胜男子,只要有女儿傍身,都是一样的。”我笑道。
“话虽如此,娘娘也知道,我那不争气的大女儿一点也不顾及父母想要把恩加交给她管理的心意,执意要嫁到黎红杉去。”纳娜族长说着瞧了大女儿横秀一眼,眼睛竟有些湿润,“如今我们夫妇膝下,就只有丽儿一个女孩儿了,可以说单薄得紧,真真怕一日风云突变,她这娇蛮的性子,自己都不得独善,更不要说率领全族老小共同应对了。”
“娘也不必过虑,妹妹如此漂亮,来日寻个精明强干的女婿,共同护佑咱们恩加,不就好了。”横秀适时道,走过来替我斟了热茶。
“可不就是这件事让我们一直悬心非常!”纳娜看着我,好像我是一根夜寻草,把我搓成绳子能防洪水一般,“娘娘不知道,我们两口子自从横秀出嫁,一心就在横丽的婚事上,只盼着有个势重有威望的女婿,能护住我们这深山里的人家,不受外族欺负。若是得了这样的女婿,我们情愿不做走婚,将恩加一族拱手相赠亦可,只要可保我们长长久久在这里世代生活,就是最好的了。”
纳娜说罢,回身拍了拍女儿的背,安慰刚才打栗栗时还疾言厉色,现在已经羞涩得满脸通红,笑颜如花的横丽。
我,咳了两声……
这话已经说的再明白不过了,恩加果然有大志向,是瞧上我们家肖荣璋了。我瞧了瞧武婕妤,武婕妤面无表情。
其实吧,纳娜族长这么说,我完全可以理解,只要荣璋答应,说到底我也没什么意见,左右就是多一个互称“姐妹”的斗争对象呗,但是我知道,武言不这么想。
我摸了摸有点痒的耳垂,从上面捡了一根小绒毛下来,月光下仔细瞧,似乎是什么草上长的,顺风飞下来,落在脸上,痒痒的。
“族长啊。”我抿了一口茶,笑道。
“娘娘您说!”纳娜见我开腔,忙向前探了探身子。
“这件事……这件事它……为什么要来同本宫说呢?”我笑道,展现了一下我不解的容颜,“本宫的兄长们都已经娶了嫂嫂,我江家门庭虽不低,可哥哥们的婚事也由不得我来做主啊。”
纳娜族长脸上一阵上下不着,讪讪道:“不是,不是的……我们是想……”
“娘娘是明白人,聪慧得如同这山间的月亮,当着明白人,我们不敢糊弄,不敢做诳语,我们都知道娘娘您是大周一等一的宠妃,在皇上面前,没人能驳了娘娘的面子。”说话的是卢夫人横秀,走过来,伏在我面前,“我们如今,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