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我的封妃晚宴结束,与爹娘告别后,铃铛说有人在檐廊里等我。逶迤随她来到暗处,却见等我的人是牙牙的奶娘,刘五嫂。
唤她五嫂,是因为刘家全家都在公府当差,她的丈夫排行第五,叫刘五余,是我爹兵器库的管事。五嫂子人又漂亮又利落,二十三四岁的年纪,是三个孩子的娘,生老三时正赶上牙牙也落地,便按照我娘不外寻奶母的意思,给牙牙当起了奶娘。
平日里五嫂对牙牙尽心竭力地好,加上我大嫂为人豪爽大气,从不在东西上计较,常拿牙牙的吃食,玩意儿,也一样给五嫂的孩子,又让她大儿子在家里学上伴读。至此,五嫂一家人对我家真是掏了心窝子尤嫌不能报。
今日见她找我,又面露犹疑不安之色,我不由得心下紧张,最怕是牙牙有什么不妥。
“五嫂子。”我唤了一声。
“娘娘。”刘五嫂见我来了,忙跪下,“给娘娘道喜,这真是咱们家的大喜事。”
“嫂子快起来。”我笑着扶她,她又跪。
我知道她知礼,忙看了小舟。
小舟会意,笑着扶五嫂,她这才起来。
“五嫂子找本宫何事?可是牙牙……”
“哦,不不不,咱们小少爷康健得很,不是……不是咱家的事。”刘嫂说着低下头,转着手里的帕子,竟是一时很难出口的样子。
“那是你家有什么事吗?”我试探着问。
“也不是也不是,奴婢家若是有什么事,求了少夫人或者老夫人,再没有不妥的,不能来麻烦娘娘。”五嫂忙回。
我不说话了,我等着她说,她既选了这个时候,又撑着这么大的场面还要来见我,自然是有要事,而且她向来是个爽利的直脾气,我不混她,只等她来说。
半晌……
“娘娘……”五嫂想是鼓了很大的勇气,“这事,这事说来实在不是我一个小小的乳娘,小小的奴婢能说的,说了,说了怕是要惹祸端。”
我没言语,仍旧瞧着她。
“可是不说……可是不说……”五嫂咬着嘴唇,脸都憋青了,“不说,不说我这当娘的人,心里又过不去。”
“嫂子但说无妨,你自是知道我的才来与本宫说,嫂子有什么事和我说了,好的坏的,对的错的,能办不能办,我心里有掂量,若是我也办不好,还有我爹娘,还有皇上。”
“正是,正是皇上啊。”
刘五嫂话一出口,我心中一惊,皇上?刘五嫂所述之事还和皇上有关?
“也不是皇上,是,是皇上的孩子。”刘五嫂最后还是决定要告诉我。
“蕴仪公主?”我疑惑道。
“娘娘,您是知道奴婢的,说来也是第一次给小公子做乳母,虽无甚经验但不敢说不尽心,凡事并不敢自专,只向各位少爷小姐的老乳母们,并少夫人们带来的老姑姑们请教,又自去官中乳教坊学习,三四年下来,多多少少也认识了不少在显贵家做乳娘的婆姨们,认识的人多了,知道的也杂也多些……”
“五嫂子,你有话直说。”听得又是有关公主的事,我心里着急死了,我和这小丫头的缘分还真是不浅。
“奴婢斗胆问一句,这宫中的乳母挑拣可是都经过太后、皇后娘娘的严选?”刘五嫂道。
“那是定然的。”我不解。
刘五嫂咬着牙:“娘娘可认得公主的乳母?”
刘五嫂这一说,我心中忽觉哪里被击中了一般。
“你可是听见了什么,或者看见了什么?”我肃然道。
刘五嫂扭着手中帕子,走至我近前,低低回话。
我听罢不禁皱眉……“若说这从小奶大的孩子,亲近些也是正常吧?”
“这个自然,就算是小公子自小也是奴婢洗澡擦身,并无忌讳,可是……可是……这样时常让公主露出腹背,平白无故便在公主身上摩挲取笑,奴婢觉得不妥。莫说是女孩儿家,便是咱们的小公子,我也是不许他这样的。娘娘有所不知,在我们这行当里,有一类乳母被称为‘灰手’,就算面上瞧着再整齐的人,多有大家子是不用的。”刘五嫂说着跪了下来,“奴婢知道,这样的话说出来怕是极招祸的,也不敢一定说这位乳母便是‘灰手’,只是今日不止一次见着她如此,且这杨姑姑见了我便十分不好意思,忙装着给公主整理衣裳。奴婢越发留心,愈觉得不妥。”
“五嫂可知道,这于孩童有什么不妥之处?”我没当过娘,虽听来觉得腻烦,但是要让我说有什么不妥,我还真说不出来。
五嫂点头:“其实奴婢也是听来的,还不曾见过,料想这样的事咱们从外边也是看不出的,只是听老乳娘们闲话说,经过这样乳母手带大的孩童多有袒露癖好,且脾气急躁易怒,其他的……其他的奴婢也说不好。”
“本宫知道了,你且将这事放在心里不许对一人讲,公主乳母自是经过严格挑选的,定不是你说的这样,不过就是亲密些,你也不要多想。”我笑着心中过念,“今日不早了,你便回去吧。”
五嫂子人机敏,忙连连应是,回身去了。
这边我爹已向荣璋辞行,娘领着牙牙和泽姐姐说话。
“来,姑母抱。”我接